宋国青的这个老狼大盘鸡店,房东老刘也是常客,村子里的住户都去上班的时候,老刘经常一个人遛弯到这里,进店里坐会,有时会点个花生米,自己喝上一杯;有时就干坐着,干着宋国青忙前忙后,他就在一边说着自己的话。
疤哥带着走人了,聂兰和徐璐也从后厨跑了出来。宋国青看着一地的狼藉,脸上扭成了麻花,快哭了出来。
老刘斜瞪一下:“大男人,哭啥,砸坏了,收拾一下不就行了。”
杜忠避开脚下的碎玻璃渣,走到老刘面前:“刘叔,你认识刚才那伙人?”
老刘轻轻的笑了下说:“不认识,不过我报警了。”
杜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他觉的绝对不是像老刘说的 这样风轻云淡。
老刘看了一眼张勇说:“去楼下诊所包一下,上点药,年轻人长的快。”说完,就离开了。
聂兰看着张勇一头的血,脸上泪水雨下:“小羊羔,你疼不疼啊。头不晕吧?”
张勇用胳膊擦了下脸上的血,对着周威看了一眼,两人竟然都笑了起来。
聂兰和徐璐被这两人的笑惊住了,都这样了还能笑出来。杜忠对着聂兰说:“兰兰,给张勇包扎好,和你同学回家里来住。”
店内的几个小姑娘开始收拾起来。宋国青包扎好也回去一块清理起打坏的桌椅。
聂兰看张勇没什么事,就和徐璐一起回去了。而此时徐三已经回来,生怕两人路上再出什么事,带着两个人跟着聂兰和徐璐。
周威把张勇安顿好,一个人站在窗口望着枣庄对面的财富大厦,户外墙上的景观灯把整个大楼映射的流光溢彩,白天棕色的外墙,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楼顶“财富大厦”几个字更是泛出猩红的血色。
周威忽然看着张勇笑了起来,张勇看着傻笑的周威说:“笑啥呢?这么好笑?”
周威起身把张勇从床上扶起,拉到窗口,指着对面的财富大厦上的霓虹灯说:“羊羔,我觉得你此刻的造型和这个财富大厦极其相似。都是鸿运当头。”说完,指着张勇头上的伤口。
张勇也呵呵笑了起来:“你别说,还真是,好兆头,你等等,这造型我也得给你弄上。”说着就往客厅走去,准备找个趁手的家伙,也给周威开个瓢。
周威哈哈大笑,拦着张勇说:“你快躺好,伤员,你们家兰兰不让你动,小心我给她打小报告,让她收拾你。”
张勇就开始抱着周威的头说:“来撞墙,这造型我也得给你也弄上,要发财一起发。我可不吃独食。”
两人搂在一起笑了起来,好像刚才那场激烈的 战斗不存在一样。
两人吵闹了一会,停了下来,夜已经深了,
枣庄就像光的分界线,城东黑黝黝一片,城西则是灯火辉煌。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狗吠,不知道何时,比特犬被老刘拴到了门口。周威把头伸出窗户,只见楼下停了一辆奥迪A6,借着门楼下微弱的灯光,一个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下了汽车,对着司机说了句什么,独自一个人走进了楼内。
司机调转车头,把车开了出去。
不一会,楼道里传来了一阵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似乎是不想打扰人,又不得不敲响的意味。
周威对着没有睡着的张勇说:“羊羔,没睡着吧,听声音像是敲房东的门。”
张勇睡眼朦胧:“又不是找你,赶紧睡吧,明天你第一天上班,被迟到了。”
周威拍了下身边的背包说:“放心吧,早都收拾好了。”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张勇就睡着了。
周威很想一个人下楼去房东家看看,他一直很奇怪,从来没见过老刘的家人,这栋楼二楼就住了老刘一个人,周威还从来没有踏进那扇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一种陈设。
周威对于那扇从未踏进的门是充满着好奇的,他觉得老刘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头,不只是今天,从那天楼顶的谈话,他就觉得这老头像本读不透的书,而来平州这段时间里,他遇到了两本读不透的书,另外一本是骆驼集团的门卫赵青林。周威有时候会想:是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本读不透的书,那等自己也成老头会不会也是这样。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周威不再深入去思考。
张勇的呼噜声已经响起,周威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走了下去,在三楼的楼梯处停了下来。
透过防盗门的窗纱,老刘的屋里灯亮着,还传出听不清楚的谈话声。周威躲在楼梯里,像看看会是什么样的人深夜来找老刘。
屋内的两人又聊了很久,周威已经想要回身上楼睡觉了,老刘的屋门打开了。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的背先露了出来,看来这人是面向着老刘退出房间的。
中山装男子对着屋内摆了下手说:“您睡吧,我不打扰了。”说完又退了几步,身体完全退了出来。老刘也跟着迈出了一只脚。
中山装男子急忙说:“别出来了,我回去了。”说着就又退了几步,退到楼梯处,转身快速下楼了。
等楼梯内彻底没有了声音,看来来人已经走远了。
老刘抬头向上看了下说:“出来吧,人走了。”
周威内心猛的一惊,老刘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想到这里,也没有躲避,就走了下来说:“刘叔,有点饿了,我下楼去买点吃的。”
老刘笑了下说:“别去楼下了,来屋里,我这有吃的。”
周威跟着老刘进了屋子,这是一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屋子,和普通人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一张看不出年代的沙发,扶手处已经有些破损,米黄色的海绵露了出来,沙发座已经深陷下去,周威刚一坐下,有一种坐到地上的感觉。
一张圆桌,堆满了杂物,老刘从桌子上拿过一个手提箱子递给周威:“说,你拿回去,别人刚送过来的,我年纪也大,吃不成这东西了。”
周威没有接,看了下箱子,是一箱包装好的南京桂花烤鸭,说:“刘叔,这是好东西啊,得配着酒喝。”
老刘笑了笑,又指了指圆桌下,一箱已经打开的五粮液说:“酒也有,要不弄来,一块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