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时,顺手将手里一根雕花的青玉簪子插入了玉芝姑姑的发髻里,笑着道:
“姑姑近来照顾我,鞍前马后,格外细致。
我得了好东西,自然是先想着你的。”
玉芝姑姑斜上眼睛,笑着摸了摸自己鬓发里的新簪子,笑着道:
“呀,这可是好东西。咱三姑娘就是客气,老奴照顾好您,都是应该的。”
姜玉瑶温和点点头:“在王府嘛,有个对主子忠诚,用着放心的人自是很难得。”
琉璃珠光的眼眸流转,那聪明劲儿,精得很。句句夸赞她,句句敲打她。
姜玉瑶起身去浮光台,玉芝姑姑勾着腰跟在后边时,那笑意略微苍白下去。
或许三姑娘还没认清楚一个现实,雍王府,只有世子爷一位主子。
她们所有人的主子,她们所效忠之人,也只有世子一人。
抵达玉芙厅,姜玉瑶规规矩矩坐下,
抬起眼睛一看才发现竟只有雍王妃母女,还有鹤砚清三人,妾室们一个没来。
大闸蟹跟桂花酒都上了桌,姜玉瑶看了看手边的贵人们用的蟹八件,人有些局促起来。
雍王妃拿起那蟹八件里的剪子,语气酸冷:
“今年澄湖贡的蟹最肥了,皇上也是看在世子最近立功的份儿上,才将这御品级的蟹赐给雍王府。
好东西总共就没多少,还是别糟践了。”
鹤昭芸想起孟让尘送她海螺珠那件事,就恨得不行:
“御品级的蟹都是皇上跟宫中娘娘们才有机会享有的,
我们也是皇族血脉,尊贵无比,配得享有。
姜玉瑶,你算哪根葱,你来这里做什么,自己滚回去!”
她的处境就是这样尴尬……
她是个无根之人,本是个死刑犯。
姜玉瑶将筷子默默放了下去。鹤砚清没让自己走,她也不敢站起来就走。
忽的,一盘用蟹八件处理得规规整整的肥蟹端到了她面前。
面色清冷的世子拾起桌上的白色锦帕擦了擦手,一把将帕子猛的扔在了桌上,语声冷厉:
“够了!”
声音不算极大,但足够威慑。
鹤砚清清隽孤傲的容颜,一时锐利似刃,沉冷慑人的气场在玉芙厅内阴暗笼罩而来。
鹤昭芸被吓得浑身一抖:“大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吓死我了。”
雍王妃手里的蟹八件小锤子停了下来,看了姜玉瑶一眼,又看了鹤砚清一眼:
“世子为这外人,足足跟亲人发了两次脾气了。”
鹤砚清侧过来头来,语声温和的道:“蟹剥好了,你慢慢吃。”
姜玉瑶低着头,你叫我吃,那我就吃呗。
我听话办事,不得罪这王府的大主子就行:
“是,大哥哥。”
鹤砚清身子向后靠了靠,下巴微抬:
“三妹妹就是王府金尊玉贵的小姐,虽然是庶出,但也算出身王府门第。
前尘往事不可追,她的身份是父亲给的,现在与将来都是如此。
你们如此闹,是当真没将父亲放在眼里?”
雍王妃道:“你如此护着她做什么,你不知道母亲为何厌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