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佛子抬起那双清亮的双眸,双手合十,唇角微勾稍显凉意:
“只怕世子知道了,也不愿意处置。”
他这几日就是因为私底下在查姜玉瑶被下毒暗害的事情,刚有苗头,便被人举报入狱了,看来自己查对了。
鹤砚清伸手将姜玉瑶拉到自己身前来,跟自己站在一起,旋即转移话锋:
“明渊,你自行回去收拾东西,赶紧离开皇宫。”
姜玉瑶敏锐的看着鹤砚清的每一丝神情,察觉不对,立马询问道:
“我师父不是说无罪释放了吗,怎还要离开皇宫,是被驱逐了吗?”
明渊神色有些凝重起来。
他被通知无罪释放,但还是被皇帝责罚藐视佛家重地。
认为女子经血是污秽之物,上不得台面,罚他去宫外的皇家佛寺为国祈福,无召不得回宫。
可是这样一来,救废太子出宫一事,就更难了。
本来就有些希望的,现在似乎又退回到了原点。
“玉瑶,莫要再说。”明渊提醒她,怕她又惹到世子。
三人在宫门前分了路,姜玉瑶上了马车,还是忍不住的问:“为何我师父会被驱逐?”
鹤砚清斜睨了她一眼,扬了扬那锋利的下巴:
“我保住你师父的命,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才去做的。
驱逐你师父出宫,是因为你师父是我朝堂上的政敌,我不能看着他破坏我的计划,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鹤砚清干的。将明渊调离权力中心,好让明渊无法想法子放出废太子。
如此一来,姜家翻案,遥遥无期。
姜玉瑶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她不能对鹤砚清要求那样多,能保住师父的命已经很好了。
她了解自己的师父,他并不会那么老实的在宫外一直待着的,但自己也得想些法子给他一些照应。
坐在马车上,姜玉瑶脑子正在转着想个什么法子能让自己的师父快些回宫呢。
正还想着,就被一声阴沉的语声给断了思绪。
世子冷硬警告的声音重重落下:“姜玉瑶,要是让我知道你背地里动心思将明渊给弄回来,就别怪我跟你翻脸。”
姜玉瑶面色一凝,又起身坐到他身边,将头放在鹤砚清的肩头上:
“哪有,这都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我是在想世子你买的那个鱼胶,怎么做才没有腥味,一会儿回去我就问问王府里的老厨子,我也亲手给你炖一盅尝尝。”
鹤砚清伸手揽过她的肩头,顺势抚了抚那丝缎般的墨色长发:
“好,记得问了也告诉我怎么做。”
世子深邃的眸光望着她,前所未有的温和。姜玉瑶也睨着他眸眶,扬了扬下巴,蜜唇微翘起。
鹤砚清鲜少碰见她的主动,一时深了眸色,按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不休,世子那股冷松清冽的气息钻入她的鼻息。
她被鹤砚清有力充满掠夺的吻,吸吮得双腿发软,身子娇软的缩在他怀中。
她娇声劝慰道:“好了世子,我怕外面的人听见。”
他神色里被一层浓烈的欲笼罩,却也在此刻收了手:“等你身子再养个一月,我再忍忍。”
他忽的俯身将她压在马车的角落里,将唇放在她耳畔边,灼热的气息吞吐而出:
“那这段时日,别的地方自然就要辛苦一下了。”
鹤砚清唇角邪魅一勾,才不舍的将人给松开。
姜玉瑶将头低了低:“世子又在胡说八道了。”
马车驾驶在繁华的大元朝上京街道上,不用将车帘子掀开,就能感受到上京的热闹。
都能幻想出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各色摊位的摊主吆喝的模样。
忽的,马车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儿都没走。
姜玉瑶伸手将帘子给掀开,探出头去:“朔风,前边怎的了?”
朔风回:“三姑娘别担心,在让路呢,前边有人拉了一群羊来卖。
都是普通老百姓赚个营生小钱,世子不让我们大声嚷嚷,先让人过。”
姜玉瑶柳叶眉凝了凝,她见过鹤砚清杀气凌然的模样,想不到他还有爱民的模样。
她点点头,当她将帘子放下去的时候,好似看见了什么,又将帘子给掀开了去。
从车窗对出去,恰巧是从前姜太师府的大门。
如今那一对石狮子倒了一个,又坏了一个。
姜家从前的褐红色大门也贴了封条,台阶残破不堪。白日望去,像一座破庙。
鹤砚清启声道:“想回去看看?”
姜玉瑶将帘子放了下来,摇了摇头:“不看了,免得给你惹事。”
鹤砚清眸光落在那车窗之上,沉思了一会儿,眼神里好似藏了一些东西来。
但并未开口言明,只是将姜玉瑶送回海棠院后,世子神色阴沉冷凛的去了一趟雍王妃所在的院子。
那紫色云锦的官袍尚未来得及换下,脚下的阴风便踏如黑云滚滚。
雍王妃用完午膳后刚小憩起身,便听身边的陈嬷嬷说是世子回来了,瞧着面色不大好。
雍王妃还有些睡眼惺忪,淡声道:
“总归是我的儿子,我是他母亲,他再是如何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说着,便朝着正堂走了去。
雍王妃见了世子,一边走来一边问:“世子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一般没有公事,鹤砚清是绝不会主动来找她的。
鹤砚清靠坐在正堂的紫檀木宽椅上,锋利的轮廓在盛夏炙热的阳光之下一抹暗影来:
“母亲,姜玉瑶被人下毒,是你让人干的对吧?”
雍王妃刚好要坐下,听闻世子这句话后,她的手便慌乱的去找椅托靠着:
“你说什么呢,我毒杀自己王府里的庶女,我是疯了吗?”
鹤砚清缓缓转过头,戾气深深的黑眸瞪了过来:“姚贵妃都招了。”
雍王妃神色一愣,连忙从主位之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说你动了姚贵妃?你疯了吗,她对我们有用的呀!”
鹤砚清唇角勾了勾:“母亲是承认了吗。”
身子松身鹤骨,清冷的身影坐在正堂里,周遭被一股寒意笼罩着:
“从你的神态里看得出来,姚贵妃的的确确是参与了。
但姚贵妃不会直接谋害姜玉瑶,姚贵妃是你娘家姐妹,除了与你合谋,还有谁?
想要毒杀姜玉瑶的,是你吧,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