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壮听了闻香解释了一下，想着这煎饼果子里面有这么多东西还是在他面前做出来的，看起来还算干净卫生，对这两毛钱心里总算有点安慰。
刚才他可看见了那姑娘舀了一勺乳黄色面糊，\"唰\"地一下就转出一个完美圆月。
那手法，不得了，说不定这是他们家祖传的手艺呢。
高壮接过还烫手的煎饼果子，看着黄色的外皮，张嘴一口咬下去。
这一口下去，咸、鲜、香、脆这几个字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牙齿咬下去的时候，咬破外面的软面皮，立刻可以品尝到酱料的咸味裹着面皮。
淡淡的咸味刺激着味蕾，让人有继续品尝的欲望。
接着舌头率先认出鸡蛋的味道，酱料面皮鸡蛋变成鲜味。
再继续吃芝麻和葱花突然出现，一下子将味觉带入更深层次的香，最后慢慢咬到薄脆。
是酥脆掉渣的声音，像踩碎结霜的枯叶堆，又似炭火迸裂竹节的清响。
将所有的东西在口中咀嚼，金黄的铠甲碎片刺破绵软蛋皮，酥与糯在口腔厮杀，油香混着麦香炸成千万朵细小的焰火。
热雾扑在睫毛凝成霜，指节被烫出绯红纹路，却仍要撕开最后一角——酱汁顺着虎口淌成暗红小溪，混着芝麻粒滚进袖口，像偷藏了半缕人间烟火。
“不是兄弟，别光吃啊，味道咋样？”
高壮一口接一口吃的高兴，旁边围观的人可就着急了。
机械厂的工人众多，也不是没有人看见闻香她们这个小摊子，只是不知道多少钱，才迟迟不敢下手。
等到高壮来了，大家就想看看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感觉咋样。
等到两毛的价格出来，大家面上不说话，心里都倒吸一口气，这可是这条巷子里最贵的食物吧。
不过后来人家那姑娘一解释，他们也觉得有道理。
里面有完整一个鸡蛋呢，又是刷酱料又是撒葱花芝麻，还有那个过油的薄脆，看了就想流口水。
现在谁家舍得炸东西啊，那得多费油啊！
所以这两毛，也成吧！
大家就想知道这味道到底咋样，谁知道这大兄弟干吃不说话。
高壮嚼吧嚼吧，咽了一口下去，“那这么说东西呢，肯定好吃啊！而且这么大一个，我一个人都够吃了！”
高壮光惦记着鸡蛋和薄脆了，没看见里面还加了点白菜丝，脆脆的白菜丝夹在里面也好吃！
往年冬天他可是最讨厌吃大白菜了，没办法谁让冬天最多的就是的大白菜，煮大白菜、炖大白菜，他是吃的够够的了，没想到这大白菜切成丝加到这煎饼里，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高壮拿着煎饼继续嚼吧嚼吧，酥脆的声音放到众人耳中就是一种催促。
“给我也来一个！”
“我也要，给我也来一个！”
“我，我！”
一时间，众人都忍不住了，也想尝尝这个煎饼。
他们可是工人，工人吃好一点咋的了，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嘛。
“好好，都有，别挤，别挤，这位大哥你要什么样的？葱什么的都要么？”
闻香高兴极了，这可都是她的顾客啊。
冷风卷着尾调掠过舌尖时，铁鏊子正烙下新的月亮。
皮边缘泛起细密气泡时磕开鸡蛋，金黄的蛋液顺着木推子转出涟漪。
翠绿葱花混着芝麻雨点般洒落，加上金甲般的薄脆，再放上点白菜丝点缀，最后一折一叠，就能送到客人手里了。
一个一个的煎饼从闻香手里出去，到达顾客手里，她的木推子使得也越来越顺畅。
“真是不赖啊！大壮说的真没错，好吃！”
“是啊，这薄脆肯定在油锅里炸了好久，咬下去都是油香味！”
果然大家最满意的还是薄脆，毕竟这可是真正的油炸食品！
面糊越来越少，终于把桶里的最后一勺面糊用完之后，闻香不好意思的跟大家说煎饼没有了。
“咋没有了呢？我还想尝尝呢！”
“我们今天第一天来，就弄得少了点，大家放心我们明天还来！”闻香高兴的解释道。
行吧，煎饼没有了，大家就买别的去了，他们要上班呢，可不能迟到。
闻香也赶紧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
“小弟，小弟，醒醒咱们回家吧！你别再冻感冒了！”闻香好心情的摇醒三轮车旁边的弟弟。
她也是服气，这么吵的情况下她弟还能睡着。
“卖完了？”闻力醒了之后，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咦，好冷好冷！
他赶紧搓搓胳膊，“走，走，走，回去！”
两人回到家里，闻力就接着去补觉去了。
“小弟，你还没数数今天卖了多少钱呢？”
“等娘晚上回来一起数吧！”
闻力还没睡好呢，一点也不想钱的事，反正他大姐也不敢私藏钱，怕什么。
闻香则是认为她弟说的没错，等她娘晚上回来之后，看见今天卖了这么多钱，肯定就会开心点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娘以为卖煎饼是她哄着弟弟弄得。
加白面，加鸡蛋，到炸薄脆，她娘不一定给了她几个白眼呢。
闻香叹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心起来，虽然她没数，可是煎饼是从她手里做出去了，她大概能估计到今天挣了多少钱。
就这样闻香开心的收拾着屋子，等到李大芳晚上下班回来，看向闻香脸色还是不好。
“小宝啊，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今天食堂做的红烧肉！”转头看向闻力，就立刻变了脸色。
即使闻香习惯了，但内心还是有一丝苦涩。
“谢谢娘！”闻力又是把老娘一顿哄，当然闻香她们也吃上了红烧肉，虽然也就一小块吧。
吃过饭之后，李大芳开始操心儿子的生意了，“儿啊，你们今天卖的咋样？”
该不会没卖出去吧？李大芳有点紧张。
“咳，姐，你把今天卖的钱都拿出来！”闻力装作不在意的说。
“这么多！”李大芳的眼睛都瞪大了，她不可置信的又揉揉眼睛。
一大堆毛票还是在她眼前，没跑走。
“数数吧，娘！这都是我们今天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