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深呼吸，把手往产道里伸。
额头上的汗水混在雨水里面往下滴，流进眼睛里生疼，她用受伤的左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母猪应该也明白云苓是在帮她，一点都没有挣扎。
“呼——”
云苓的手摸到了东西，立马高兴地喊：“刘医生，我摸到小猪了！”
“好！你把手放在两只耳朵的后面，然后慢慢地把小猪拉出来……”
等成功把第一个猪崽拉出来，云苓松了一口气，信心倍增，一鼓作气把所有小猪仔掏了出来。
就在她全神贯注接生的功夫，雨过天晴了。
“刘医生，母猪的肚子都扁了，应该没有了。”
云苓数了数，一共七只猪崽，她刚想把猪崽身上擦一擦，猛地发现了不对劲。
“刘医生，这猪崽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云苓有些着急了，挨个拍拍小猪崽，只有最后一个小猪崽，发出了轻微哼唧声。
“……”
刘医生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刚出生的猪崽，你这么拍都没有声音的话，应该是没了……”
听到这话，云苓低着头，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手，和躺着不动的母猪，拼命地压制住自己的呼吸，但是心中的痛苦却还是像一把刀子一样，割裂了她的心。
眼泪混着汗水滑落，她说话都带着隐约的哽咽：“刘医生……是不是我动作太慢了，小猪崽被憋死了啊？”
“应该不是，这猪崽应该在母猪的肚子里面憋了很久了，早就没了，要不是你动作快，最后一只估计也咽气了。”
刘医生安慰着云苓，给她说了一下护理母猪和小猪的注意事项，最后叮嘱道。
“我看你好像还在外面，赶紧回去吧，雨天路滑，太晚了回家不安全。”
“好的。”云苓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嘴唇笑了一下，免得让人担心，“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刘医生，改天去找你吃饭，那我就先挂了。”
说话的功夫，母猪也醒了过来，云苓拿出把雨衣脱下来，把还有呼吸的猪崽包起来，放在母猪旁边。
这会儿虽然没下雨，但是温度并不是很高，要是不做好取暖的话，这个小猪崽估计也活不了。
大猪见云苓让开了，连忙走上去，围着母猪和小猪崽们哼唧个不停。
云苓也没闲着，在附近找了一个植被相对稀疏的地方，找了根趁手的棍子，开始挖坑。
好歹接生了一场，她不忍心把小猪崽们随便一扔就算了，打算挖个坑埋了。
挖好坑，云苓放小猪仔的时候，大猪和母猪就一直盯着她看，存活的小猪崽哼唧哼唧，喝上奶了。
“下辈子再来人间一趟，可要好好看看太阳啊！”
她嘴里念叨着，把小猪崽们埋了起来。
等她弄完，母猪也站了起来，把包着冲锋衣的小猪崽拱到云苓的脚边。
云苓一愣，“什么意思？”
母猪又把猪崽拱了几下，然后看了云苓和猪崽一眼，就跟着大猪走了。
“啊？”
云苓一头雾水，“不是，你们去哪儿啊？”
“你崽子忘记带走了！”
“崽子送我了？”
她的大喊得不到回答，两只猪已经相伴离开了，云苓没有办法，只能把小猪抱上回家了。
——
“啊嚏——”
云苓鼻子一痒，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这肯定是感冒了吧！”
张柳坐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说。
“你小子！”刘医生听见他这话，左右看了看，最后拿到了一个橘子向张柳扔了过去，“嘴上没个把门的，小云生病了，你在那儿高兴什么？”
两个人都瞪着自己，张柳立马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刘医生狠狠地剜了张柳一眼，看向云苓的时候，瞬间变了一个脸色。
“昨天都给你说了，回来煮个姜汤，发发汗，不预防一下肯定会感冒的，一看你就没听我的。”
云苓捧着碗，有些不好意思，“我回来太累了，把小猪崽安顿好了，倒头就睡……”
说着，她垂下眼睛。
或许是情绪波动有些大，她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安稳。
那么梦又一次出现了，而且……
云苓看向趴在窝里睡觉的小白，而且她居然在梦里见到一只猫，跟小白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比小白要大一些，更有威严一些。
一看到她就是弹射起步，扑到她身上疯狂叫唤，喵个不停，听起来就像在问她，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而那估计有二十几斤重量的大小白往身上一砸，要不是在梦里，云苓感觉自己都要被踩成残废！
虽然最后确实是被大小白一把掌呼醒了——
“……这个猪崽没什么大问题，我带的那个猪崽专用的奶粉，你每顿喂上就行。”
云苓回神，连忙点头：“好的。”
“唉，感觉家里都快变成养殖中心了。”她叹了口气。
刘医生装好自己的东西，听见她这话，倒是有了主意。
“你要是不想养这猪崽的话，我帮你找个母猪刚生崽的主人家，怎么样？”
云苓有些意动，“给别人养也不是不行，不过养着养着，估计过年的时候，就直接上桌了吧……”
“那是肯定的，农村人养猪，就为了吃肉的。”刘医生认真地说，“不然费这么大劲干啥，又是割猪草又是喂粮食的。”
“那还是算了吧……”云苓又躺了回去。
虽然她自己平时也吃猪肉，之后也会继续吃，但是一想到要吃这只自己亲手接生的猪崽，总是有一点不忍心的感觉。
“那你就只能自己养着了。”刘医生就知道是这种情况，所以一开始都没直接说出来。
“只能是这样了。”云苓一口喝完碗里的姜汤，拿着碗往厨房走，“我做饭去，你们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麻烦了。”刘医生赶紧站了起来，“你这都生病了，就别折腾了。”
“没事儿，不折腾，我之前炖好的牛肉，煮个面条，今天只能吃得简单点了。”
“牛肉面！”张柳顿时来了兴趣，“没吃过的菜！”
刘医生不明就里，“你小子，家里亏待你了？牛肉面你都没吃过？”
“姐！你是不知道，云苓手艺特别好！比街上任何一家饭馆子都好吃！”
张柳吸溜口水，上次和张恒来安监控的时候，吃的那一顿，他还在回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