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琴往青芜院送了人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逸梅园复命,反而先去了贺知珠的院子讨赏。
贺知珠把贴身伺候的秋葵撵了出去,“事情办妥了?”
看问琴满脸邀功的表情,贺知珠就知道那事儿妥了。
问琴点头,“小雅瞧着是个单纯的,实际上蔫儿坏。拂风人如其名,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原本拂风正在计划着勾引三公子,给他做姨娘的。这回因着表姑娘院子里差人,她被调了过去,心里头还不知道怎么埋怨表姑娘呢。”
贺知珠听了咯咯直笑,“拂风真是个有志气的好姑娘,以后跟着我那表姐,也不知道找个家徒四壁的穷姑爷,她能不能瞧上?”
问琴附和,“拂风肯定瞧不上泥腿子的。
她蓄意勾引三公子,不过是因为三公子除了一副好皮囊,还兜里有钱,对跟过他的女人都大方。”
贺知珠哼笑一声,“怎么,你也瞧上了风流倜傥又多金的三公子?”
问琴的头摇出了残影,“奴婢不敢,奴婢一颗心都挂在世子爷的身上。奴婢这辈子生是世子爷的人,死是世子爷的鬼。”
贺知珠觉得问琴一个丫头不该觊觎她哥哥的,但看在她还算有眼光的份上,又觉得可以通融。
“我那嫂嫂瞧着是个和善好相处的,她上杆子去我表姐那里,我差点儿以为她是看上了我表姐,要把人要了来给我哥哥做妾呢。”
问琴大惊,少夫人这么快就在府中物色姨娘人选了吗?
那她要不要借着职务之便,时常去觅香园刷一刷少夫人的好感?
贺知珠指着问琴调色盘的脸,“怎么,随便说说你竟当了真?好歹人家夫妻还是新婚呢,我哥也不是个混账,怎么可能新婚就纳妾的。”
问琴却把这话听进了心底,新婚不会纳妾,但新婚期间,少夫人身子不便的时候,世子爷也是要有通房纾解的。
婚前,侯夫人沈氏为了表示对原迢迢的重视,主动把原先伺候贺知璋的两个通房丫头打发出门子了,这会儿的觅香园是没有通房的。
问琴心思涌动,少夫人应该会从她的陪嫁丫头里挑一个,沈氏作为婆母长辈,也可以赐一个去他们房里。
她悄悄看了一眼贺知珠,想求她去侯夫人身边帮着提点两句。
求人的话即将出口,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七姑娘已经变了,再不是以前单纯好哄的那个七姑娘了。
稳妥起见,她还是自己想办法的好。
贺知珠不知道问琴心里的打算,说起了好听话来,“这次你事情办得不错,你放心,我会记着你的好的。”
问琴面上感激,心里却庆幸自己刚刚的决定,七姑娘瞧着是心思变深了,可处事方面还是欠了火候,不够圆滑。
既想马儿跑,又不想喂夜草。
哪有那样好的事!以后她不能往七姑娘这边这么上赶着了。
逸梅园里,沈氏与章嬷嬷也在讨论贺知璋通房的事情。
沈氏:“眼瞧着迢迢也嫁进来将近一月了,我听她院子里的婆子来报,说是来了月事。
可也没见她给璋哥儿安排个丫头伺候什么的,反倒是把人撵去了外院单住。
嬷嬷你说说,这像什么话。”
“以前她还没嫁进来的时候,处处透着大度,一点儿不像个丧母长女。谁知道这才多久,就暴露了本性。”
章嬷嬷不好接话,人家还是新婚,哪家新妇愿意主动给夫君安排小的伺候?
沈氏发泄一通,又提出了解决之法,“自己生的还得我自己上心才是,我想好了,我得给璋哥儿送两个人过去。
以前没成婚,成日里歇在外院还行。
现在都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哪里还能把外院当家?”
章嬷嬷敛眉,知道沈氏早有打算,“夫人看上了哪两个好丫头?不留着给自己使,尽想着咱们世子爷了。”
沈氏笑着跟章嬷嬷聊,“你觉得问画那丫头如何?
平日里瞧着性子也好,办事也稳妥,又不是个争强斗胜的,去了璋哥儿院子里,也不会挑事。”
她是送人去给儿媳妇分忧的,可不是送个搅事精,去祸害亲儿子的。
章嬷嬷原还以为沈氏看重的是问琴,毕竟平日里有什么事情,沈氏首先想到的就是问琴。
谁知道平日里没什么存在感的问画,反而拔了头筹呢。
章嬷嬷恭维沈氏眼光好,“问画这孩子踏实,去了世子爷的院子里,只会一门心思帮着少夫人当个贤内助。”
沈氏微笑点头,“还有一个人选,我本意是想着迢迢从她的陪嫁丫头里选,谁知道她那里迟迟没有动静。
她要是不想选,我这里好丫头也不是没有。
只是这个人选,我一时还没有定下来。”
章嬷嬷现在基本确定问琴是没有机会了,平日里都在一个院子伺候沈氏,问琴那点儿小心思,章嬷嬷看得透透的。
可惜啊,夫人怕是看在了眼里,在关键时候,却不愿意成全。
问画要被送去觅香园给世子爷做通房的事情,很快在逸梅园私底下传开。
问琴从贺知珠的院子里回来,听了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不敢去质问沈氏,只能去找正在收拾东西的问画。
她一把扯过问画手里的包袱,“呸,你个贱蹄子,平日里瞧着本本分分的,没想着心里竟藏着这样的龌龊。
咱们一个屋子里住了好几年,你竟然打着给世子爷当通房的心思,你藏得可真够深的啊。”
问画也不惯着问琴,把包袱从问琴手里抢过来,“咱们这样的人,难不成还能自己给自己做主不成?
你自己心心念念想给世子爷做妾,那你自己想法子便是,来我面前逞能发疯又有什么意思。”
问琴很想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要是能找着人帮她办成了这事,她还会来问画面前浪费时间?
可问画去觅香园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问琴顿时觉得她的生活一下子全没了意思。
她失魂落魄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走进了侯府的园子里,漫无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