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是林惊羽。”少年的声音清朗悦耳,仿佛带着山间清泉的凉意。
“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宁萱又惊又喜,一下子紧紧抱住他,开心地说道,“果然随机召唤是会有惊喜的。”
少年亲昵地用脑袋蹭蹭她的肩膀,依恋地说:“我不是娘召唤来的。”
宁萱放开他,却依然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睛里满是关切:“宝宝,你不是娘召唤来的,那是怎么找到娘的呀?”
“算是历劫归来吧,心有所感,就来找娘了。”林惊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娘亲,谁来了?”李莲花从厨房探出头来。当他看到一个和自己模样有些相似的少年时,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娘,这位是我的弟弟?”
林惊羽有些无奈地说:“……确切地说,咱们谁也不比谁大,谁也不比谁小。”
李莲花刚刚弄好野鸡汤放在锅上熬着,他一边擦拭着双手,一边不置可否地轻轻哼了一声。
“娘也不知道你们谁大谁小。谁大谁小也没关系,都是娘的孩子。”宁萱看到李莲花脸上沾了一点儿灰,便拿手帕轻柔地给他擦掉,然后拉着他坐下。
接着,她转头对林惊羽说道:“儿子,你说你历劫归来,那你历劫圆满了吗?”
林惊羽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只成了一半,又把我推回少年时重新历劫。”
“那方天道意识莫不是有毛病?又想让你重新历劫?”宁萱皱起眉头,满是担忧地说,“宝宝,你把你的经历说一下。”
李莲花也在一旁坐下,下意识地就从兜里拿出瓜子。
林惊羽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无语。
李莲花轻咳了一下,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脸,解释道:“习惯了。”
宁萱见李莲花吃零食,便从空间里取出一些灵果放在桌子上,对他说道:“宝宝吃些水果,吃太多瓜子一会儿要口干了。”
李莲花笑眯了眼睛,欢快地说道:“谢谢娘亲~”说完还朝林惊羽挑了挑眉,然后拿起一个西瓜,轻轻用手一拍,西瓜便整齐地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甚至汁水都没有流出来半滴。
林惊羽再次无语地看着他。
“娘~”李莲花拿起一块西瓜递给宁萱,乖巧地说:“边吃边听。”
宁萱手中被塞了一块西瓜,心里原本的担忧瞬间就被这温馨的氛围给打散了。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温柔地捏捏李莲花的脸。
林惊羽见状,也知道娘亲很担心自己,便缓缓说道:“娘,我的历劫经历也没什么特别复杂的。简单来说就是,村子里突然出事了,我的父母都不幸身死,整个村子最后只剩下我和一个同村的小弟活着。然后我们被修仙门派收为弟子,我从小就开始学习仙门功法,师父对我期望很高,还亲自教导我。我天资出众,在门派里也很受众人拥护。可是后来我却发现师父早就背叛了仙门,而唯一的同村弟弟也入魔了。就连后来在祠堂里教导自己的无名氏老人也被杀害了。我想报仇,但是屠村的人已经死了,师父也死了,至于杀害无名氏老人的人是我同村的弟弟,而且我发现自己还打不过他了。最后我就只能守着祖师祠堂了此残生了。”
宁萱听完儿子的讲述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她心里很想安慰儿子,可儿子看起来并没有多么悲伤,这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笑着柔声道,“宝宝回来就好。”
李莲花这时却开口说道:“听起来……确实挺惨的啊。不过你既然打不过对方,为什么不努力去钻研一下,自己创造出新的招式再去找对方算账呢?”
“……你以为研究就能研究出来啊?”
“啪!”李莲花将一本册子扔到他面前,脸上依旧带着笑眯眯的神情说道:“我刚刚研究出来的珠袂心法。”
林惊羽看着眼前的册子,心中满是无奈,不禁暗自想道:好吧,和他比起来自己好像真的不配了。
“这也很符合历劫的条件啊。”宁萱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缓缓说道,“可能是你心中太过正直了,没有什么猜疑之心,而且信念十分坚定。所谓的正邪之道,根本就无法影响到你。君子清正,心如磐石,一般的事情很难动摇你的本心。”
“没错,我师父入魔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我根本不屑与入魔后的师父为伍,只想着清理门户。在我看来,只要为恶之人,就应当被诛杀。我杀了师父之后就没有别的念头了,只是觉得很可惜,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接着就是无名师父被杀的事情,当时我看到同村的弟弟在师父附近,就以为是他下的杀手,一时气愤填膺,直接拔剑就和他打了起来。可是交手之后才发现他的实力比我强很多,同时师姐又出来阻拦我,我又不愿意伤害师姐,所以就没有拦截成功。其实在我内心深处,也是不想与他对上的。这件事情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但这却也是我心里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从那之后,我就不再过问世间的事情了,只是守在师祖的祠堂里,每天打扫祠堂,也不过多关心宗门里的其他事务了。”
“死后一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个惊才绝艳的时期。可是我的历劫却只被评判为完成了一半。我不想再继续历劫下去了,心中想起娘亲,就找来了这里。”
“……你这样的情况,还历什么劫啊。”李莲花满脸疑惑地说道,“感觉你都能直接成仙了吧。”
林惊羽的行事风格确实很特别,他既不愤世嫉俗,也没有强烈的爱恨交织的复杂情感,而且特别的善恶分明。
仇人死了他也不会忏悔愤怒,想杀的人就果断出手杀了,哪怕是曾经的师父。
不想杀的人就坚决不杀,哪怕对方已经入魔。
打不过的时候就坦然认怂,也没有那种非要努力找回场子的执念,不想理会世间的事情就干脆躲起来,天天打扫祠堂也没有丝毫怨言。
“娘,这位兄弟是谁啊?他的事情儿子也很想听一听呢。”林惊羽好整以暇地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尴尬地“……呵呵呵。”
宁萱看了看这两个人,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他啊……”
“娘~”李莲花急忙拉起宁萱往厨房走去,“娘,我熬的鸡汤好了,咱们快去尝尝看。”
林惊羽见状,冷笑一声,“呵!”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闷哼声突然传来,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跌落在莲花楼外。
只见这个男人红衣似血,双目流淌着血泪,声音低沉如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奈悲切之情,“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离别久,何以不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