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托斯卡纳城中推翻旧秩序,建立贵族共和的新秩序的同时。
城外的法尔尼亚王国军和叛军都在舔伤口,而法尔尼亚王国军,也完成了一次权力重组。
当然,跟皮尔斯伯爵被拉下总督高位沦为阶下囚那样不同。
这边主要是王国军将水牛男爵吸纳进入核心军议的小团体,并且成为其中一名有重要影响力的成员。
原因则是水牛男爵麾下的兵马,在黑曜石堡外帮助叛军击败帝国军队。
杀敌上千人,并且带回来邪月号角这一重磅消息。
足以证明他投靠法尔尼亚王国的决心与忠诚,甚至还算是立下了功勋。
而先前的时候,王国军的贵族可是因为怀疑他而将他骗来软禁起来。
人家水牛男爵的兵马立了功,王国军却丢了脸,自然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本来攻城没打下来还算正常,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
但是雷文德斯侯的中军营地被摧毁,就是实实在在的有罪责的失败了,因为这是人力可以避免的。
雷文德斯侯作为最大的受害者,却也是最大的责任人,这个事件不可避免的对王国军的领导层造成了震荡。
直到现在,雷文德斯侯爵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百来骑兵,就能做成这样的事情?!
这个安苏男爵,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错,雷文德斯侯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带队夜袭摧毁他的大营的敌人是安苏男爵。
这源于他们抓住的唯一一个活人俘虏。
但是那名俘虏也就知道安苏名字而已,他对安苏的了解也不多。
因此雷文德斯侯很郁闷,为何在王国的情报网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物的记录。
‘夜刃’的那群家伙,每年花费王国那么多的经费。
情报工作却做成这个样子,真是该死!
雷文德斯侯觉得自己回去后必须让国王杀掉夜刃组织这件事情的负责人,然后换一个聪明的上台。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情景:
他的银靴踏过焦黑的营门时,黎明前的寒风正卷着火星在废墟上盘旋。
摘下缀有孔雀翎的头盔,灰蓝色的瞳孔映出仍在闷燃的中军大帐。
那顶绣着金线纹章的猩红帐篷如今只剩半幅残破的帷幕。
狮鹫旗帜已经焚毁得破烂不堪,在夜风里像垂死的蝴蝶般颤动。
营地被袭击的黎明时分,天空下起了小雪。
一夜未睡的他又进入一天的忙碌中。
等了一个小时后,才等到自己想要的话。
\"大人,俘虏醒了。\"
亲卫队长尤利西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铠甲上的冰霜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他们已经在医疗营地忙碌了整夜,披风下摆还沾着草药的苦香。
医疗营地的灯火在三百步外明明灭灭,那里的疼痛喊叫声始终未停。
侯爵握紧腰间的狮鹫剑柄,昨夜他本应在中军大帐召开军议会,却因临时起意巡视伤兵营而逃过一劫。
作为王国众最有军事才能的人之一,雷文德斯侯很重视军心。
不仅重视贵族们的军心,更重视底层士兵的军心。
身为一名高高在上的侯爵,他却对于那些底层的士兵们也表现的很慷慨且公正。
胜利之后便会分发奖赏,战败之后也会亲临基层去鼓舞士气。
并且能公正的裁判士兵之间的矛盾,因此非常得将士们的尊敬和爱戴。
所以即便是攻城失败,他的部队也能很快的就挽回大部分士气。
此刻那些裹着绷带的士兵面容在他的记忆里重叠,变成某种宿命般的预兆。
随后,他跟着亲兵抵达审讯室,那是用残存的粮仓临时改建的。
当侯爵掀开染血的毛毡门帘时,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的俘虏突然发出尖笑。
随军魔法师艾德蒙·埃文斯当时正在往铜盆里倾倒荧蓝的药剂,升腾的雾气中浮现出扭曲的影像。
\"安苏·孛儿只斤……\"
俘虏的牙齿众吐露这个名字时磕出血沫。
\"他说要烧掉所有挂着狮鹫旗帜的地方。\"
侯爵的指尖划过石桌上摊开的名册,羊皮纸在魔法火焰下泛着诡谲的青色。
这个名字应该出现在上面,但是并没有……
他最终将羽毛笔悬停在最新一页,奋笔疾书亲自记录下了这个名字和仅有的少量信息。
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他非常重视情报信息,他知道其重要性能直接影响到战局的胜负。
他写的很用力,如果早知道帝国军中有这样一位男爵,他一定会提前警惕,加强戒备。
但是没有,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道这个人。
他下笔很重,墨水滴落晕开的痕迹像极了中军大帐燃烧时的浓烟。
一天后召开的贵族会议上,金雀花伯爵用镶嵌祖母绿的权杖敲打地图:
\"攻城塔、投石车的修建地在中军大营,也被付之一炬!您知道重新打造好需要多少时间?\"
显然,他是与雷文德斯侯不对付的那批贵族的代表,此刻正有打击对方权威的意思。
他丝绸袖口扫过托斯卡纳城的微缩模型,木雕的城墙在烛火中投下颤抖的阴影。
这是魔法沙盘,是随军魔法师用‘建模魔法’构造的,比一般的沙盘精细准确的多。
简直就是个地形的微型3d沙盘,对行军打仗的帮助性很大。
然而,那位侯爵对于旁人的言语完全置之不理,他那锐利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在悬浮于议事营帐正中央位置的魔法沙盘之上。
只见那上面,代表着帝国军团的赤红色光点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托斯卡纳城。
城外绿色光点则是自己,其他方向的黄色光点则是暂时还算盟友的叛军大军。
“我们必须要对当前的围城策略做出调整和改变。”
就在这时,侯爵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骤然响起。
尽管之前他们已经遭遇过挫折,但作为这支军队主帅的他,依旧很有威严。
所以当他开口说话时,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立刻竖起耳朵。
“命令第二营与第四营整体向北迁移三百步,并在每个岗哨处增派双倍人手加强防守。”
侯爵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指令,他的神情严肃且专注。
表面上改变的是军营位置,实际上他改变的是之后的行动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