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和那嘉怡公主不对付,她去和亲,对我来说自然是好消息。”桑九黎招呼着无忧,“愣着作甚,再晚些,我可要休息了。”便往门外走。
无忧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她是误以为,要和亲的是公主。
也是,任谁也想不到,金月国想要她去和亲。
“和亲对象不是穆嘉怡。”无忧眉间松开了些,声音却有些急切。
桑九黎脚下一顿,回过身时,面上笑意尽退,“不是穆嘉怡?”
见无忧看自己的眼神,桑九黎脑子里嗡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难不成,是要让我去和亲?”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无忧为何会特意来珩王府告知她。
果然,下一刻,便见无忧僵硬地点了点头。
桑九黎沉默,明明前世金月王子求娶的是嫡公主,怎么会突然变成她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忧迈步过来:“主子让我带话给你,便是希望你提早做打算。”
桑九黎皱着眉:“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金月国可能与北辽达成秘密协议,若是你真的去了金月国,势必将影响战局,这是主子不想看到了。”无忧的话,只点到为止。
桑九黎颔首:“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三生阁的主要势力盘踞在天启,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谁都懂。
看来此事,他没必要骗自己。
无忧离开后。
两个丫头进来问,桑九黎并未瞒着她们。
此事关系重大,她们知道分寸,多个人也能多个主意。
青茵急了眼:“姑娘不是用战功,向皇上换了一道,婚嫁自由的圣旨么?君无戏言,皇上总不能收回圣旨,逼着您去和亲吧?”
桑九黎摇了摇头,坐到一旁的软榻上。
“当初求那道圣旨,是以女儿家,婚嫁小事为名,昭庆帝没有理由拒绝,但和亲是国事,不是能一概而论,就算昭庆帝不开口,还有满朝文武大臣,求他收回那道圣旨。”
况且,只要她远嫁金月国,那桑家的兵权,就顺理成章落在了皇帝手里。
对昭庆帝来说,是一举两得之事。
温柔沉思了良久,眼眸倏然一亮,扑到桑九黎跟前。
“如今那金月国使臣还未进京,若姑娘能在此之前把自己嫁出去,皇上总不能逼您和离,再去和亲吧?”
桑九黎愣了一瞬,垂下了眼眸,“说的轻巧,金月使臣不出十日,便会到京城,朝廷消息就是在慢,也能提前几日知道,如此匆忙,我上哪儿去找个人成亲?”
“成婚确实是难了些,那若是定下婚约呢?”温柔蹲在桑九黎膝前紧张地问。
“婚约……”桑九黎凝眉,前世她班师回朝当日,便以战功求了道赐婚圣旨。
金月使臣入京时,她已经和穆瑾昱有了婚约。
若这一世,她也有婚约在身,是否就能度过此劫?
桑九黎又摇头:“就算是婚约,也要看是跟谁定,若是寻常人家,只怕是无用。”
桑九黎长呼了口气,双眉紧了紧,这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姑娘觉得,姜侍郎如何?”青茵上前,声音有些许激动。
桑九黎猛地抬眸:“想什么呢,你家姑娘又不是真的想嫁人。”
“若真找人定下婚约,届时就算金月使臣离开了,也不能马上退婚,否则便有欺君之嫌,姜沐阳是姜家嫡长子,又到了适婚之年,若是拖久了,岂不是平白耽误人。”
姜家有又不是冤大头,姜沐阳是天之骄子,怎会愿意白担下这退婚的名声。
“姑娘说的确实在理。”温柔搓着脑门,良久,忽然一拍手掌,“对了,叶小侯爷,奴婢怎么把小侯爷给忘。”
温柔眼睛亮亮:“叶小侯爷和姑娘交情颇深,肯定愿意帮姑娘这个忙。”
青茵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小侯爷的性子贯是个混的,万一赖上咱们家姑娘,该如何是好?”
温柔倒不认同:“我看未必,小侯爷近日时常上咱们府里,跟老将军下棋,老将军似乎对他的棋艺挺满意的,好些时日没出府找老友对弈了。”
“这下棋可不是件易事,小侯爷的棋艺能让老将军瞧上眼,肯定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心性定力自是不用说的。”
“你的意思是,那叶小侯爷转性了?”青茵也蹲了下来,靠近温柔:“我可不信。”
青茵呲了一声:“小侯爷连花影都欺负,指不定以后怎么欺负咱们姑娘。”
“他欺负咱们姑娘?”温柔抬眸瞧了眼桑九黎,笑了,“谁欺负谁,还真不好说。”
青茵愣了愣,似乎是这么个理。
“你说,叶星辰近日,常去府里找老爷子?”桑九黎疑惑,“这可不像他……”
叶星辰棋艺是不错,但并不精啊。
莫不是,近日迷上了棋道?
温柔吊着眉,“许是知道自己年岁不小,该收收性子了?”
她轻拍了拍桑九黎的膝盖,神色认真:“所以奴婢觉得,叶小侯爷或许可以,顶上这个缺。”
桑九黎思忖了片刻,缓缓摇头:“建安侯不会同意的。”
建安侯是前朝旧臣,在朝中本就艰难。
这些年,建安侯一直谨言慎行,宁愿让叶星辰成为一个纨绔,也不敢太过冒头,又怎么敢与桑家联姻。
青茵发了愁:“那该如何是好。”
桑九黎拧着眉:“此事,容我在想想,订婚不是儿戏,我就算是想逃避和亲,也不能平白毁了他人名声。”
温柔重重叹了口气,“若是能有凭空有个婚约挡住和亲,又不用姑娘真嫁过去,还不会害人名声,该多好啊……”
青茵嘟囔着,“哪有这等好事,退婚必然对名声有损,除非定了婚,姑娘未嫁,对方就……”
后面的话,青茵不敢说出口。
桑九黎眸光倏然一怔,看了眼面前垂头丧气的两个丫头,最后将目光投向了玉霄阁方向,“好像,还真有个现成的……”
两个丫头齐齐抬头。
青茵磕巴道:“姑娘,你,你该不会是说珩王殿下吧?”
温柔胆子倒是大些,只是声音压的极低:“身份显贵,命不久矣……”
这不正好么。
“可珩王,他会答应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桑九黎双手抱胸,仰躺躺了下去,“死马当活马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