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烟摇了摇头,觉得她似乎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不过,此刻她最关心的还是江雨寒,刚才江柏打他的时候看得出来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的,那力道大的,让人心惊。
林夏烟就这么快速的跑向江雨寒,带着一些情绪,复杂的情绪。
刚刚跑到江雨寒的身边,林夏烟却发现江雨寒此刻正半蹲在那里,咬着牙,十分痛苦的模样。
他两手抱着左腿的膝盖,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了下来。
“你还好吗?”林夏烟看着他,关切地询问道。
她很想搀扶他起来,可是觉得他的腿一定很痛,便也跟着蹲了下来。
“不要你管!”江雨寒伸出右手,用力一挥,林夏烟猝不及防,被推的向后倒坐在了地上。河岸边的尖石子扎进了肉里,生疼。
她嘶着嘴,慢慢站起身来,将背后拍了拍,然后左右看了看。
此时的平媛和江柏已经不知了去向。
“你先到出租屋去吧,坐一会儿,我找人来帮你看看腿!”不计较他刚才的无理,林夏烟好言劝说道。
“不用,我能走!”
许是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家的丑事,江雨寒一反往日的翩翩厂长形象,目不斜视地一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可是,才刚刚站起,他整个人又跌倒在了地上。
林夏烟本能的伸手扶住了他,“你听话,我帮你!”
她有些无奈,其实她也不想去管他的,可是毕竟今天平媛是冲着她的衣服而来,说到底,和她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出于同情,她觉得她得帮帮他。
“还要我说多少次,你走开!”江雨寒突然间暴怒,无来由的。
林夏烟的手被他重重的一甩,差点又把她弄摔跤了。
她站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瘪了瘪嘴,这男人,就是自尊心太强了,其实大可不必。
然而,此刻,四个女人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当费彤看见林夏烟时,她一脸笑容的将手里的袋子往上提了提:“我买了3件,都是好货,夏烟,你看见平媛了吗?刚刚好像看见她往这边走来着!”
另外三个女人听了也都冲着林夏烟招手,就好像,她们认识很久了似的。
林夏烟看了一眼江雨寒,只见他面色青黑,看上去已经生气到了极点。他也不再逗留,而是一瘸一拐的朝前面走去。
“哎——”林夏烟想叫住他,总觉得他这样走掉,万一腿伤有个意外什么的,总归是不好的。
“夏烟,我问你话呢,快回答我,平媛是不是在跟我们捉迷藏呢,刚刚还说要买衣服的,她不会是生我们气了吧,我们也商量过了,一起借钱给她买!”
费彤拦在林夏烟的面前,在说完这番话后,另外三个女人也都一齐点了点头。
林夏烟越过费彤的肩膀看过去,只见江雨寒步子缓慢的支撑着自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原地停了一会儿,便倒了下来。
“江厂长……”林夏烟顾不得去回答费彤的问题,而是绕过她,快步朝江雨寒跑了过去。
于雪此刻刚刚数完钱,兴冲冲的背着个布包朝林夏烟跑过来。
“夏烟,钱我都收好了,今天一共卖了9件衣服,又挣了900多块钱……”
她一边说,一边打算将包里的钱掏出来给林夏烟看,然而林夏烟却蹲了下来,她略微有些着急地推了推江雨寒的胳臂:“江厂长,快醒醒……”
平媛一个人跑到河边的小树林,江柏跟着跑了过去。
“你走,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平媛两手捂着脸,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穿着旗袍的背上是一条条殷红的血痕,隐约能透过那真丝布料看到些血渍。
“平媛,你别哭,我带你去看医生,都怪我不好,没看好逆子,下次不会了!”
江柏一只大手抓握住她那细细的胳臂。
平媛却是哭得更厉害了些,她一扭身,试图挣脱掉江柏的那只手,侧了个方向,“你快走吧,待会儿他要是来了,又该要打我了!”
平媛抽泣着,却故意压低了声音。
“他敢!他要是再敢对你动粗,我就打断他另外一条腿!”此刻的江柏眼里心里全都是平媛这个女人,对于他儿子,他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拿棍子一棍子打死。
平媛却是不看他,还是哭,她哑着嗓子道:“他怎么不敢,我的背都快要被他打断了,你也只在没人的地方敢说他,要是遇到你家那母老虎站着,我看你还怎么动他?”
平媛的眼泪似乎都哭干了,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但是脸却一直对着一棵粗壮的大树,不看江柏一丝一毫。
江柏挠了挠头发,想起家里的陶春琳,想起她插着腰数落他的样子,就不由得心内一阵烦躁,“管她呢,反正我迟早是要跟她分开的,你不要急,再等等,等我把一切办妥了,就接你过去,到时候你跟着我,只管拿钱享福就行了!”
江柏说完,一手揽过平媛的肩膀,想要拥她入怀。
然而他的手许是碰到了平媛背上的伤口,只见她浑身颤抖了一下,赶紧躲了过去:“别碰我,痛!”
此时的平媛就好像一个被拔去羽毛的公鸡,正独自疗着伤口。
“好,我不碰,你说不碰就不碰,平媛,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这样血流着,我看了心疼!”想起昔日的美背却成了这副狰狞的模样,江柏的心也仿佛在淌血。
都怪他那个儿子,好端端的拿起棍子就打人,还真是没有教养。
从前,他还一直以自己有这样一个厂长儿子而感到骄傲,现在,他却是彻底厌恶他了,厌恶到了家。
林夏烟和于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江雨寒连拖带扛的带到了出租屋里,还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铺好床,让他躺在了那里。
“陶医生,江厂长怎么样?”
林夏烟抬起头,看着她去医院请来的江雨寒的表弟。
陶柏将听诊器往白大褂口袋里一放,叹口气,道:“再晚点,腿就要废了,是谁下这么大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