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丨烈火
此为0197年10月5日下午1点41分，我马上就要迟到了。
——虽然在眼前这个生长着复数不同的可怕口器，即使被束缚也在地上顽强蠕动的大型生物面前，讲这个似乎有些不太应景就是了。
【拟造书页的魔法】
明明是坚韧的冻土，标准A4纸却从其中植物一样生长而出，延长到一定高度，它就自动划分开来，远远看起很像是猪或牛类的寄生虫节片。这样的东西同时就有三支，分别捆缚在怪物的下腹、头颅与延伸的口器，令其挪动的震动瞬间小了1\/3。
“我总有不祥的预感，请问贵区的凝固汽油弹什么时候能到呀？从神阳到这边，哪怕平民也就四小时内的车程，你们总不至于没有任何优先吧？”
“……在这方面你可能懂得不多。是这样，哪怕你确实做出很大贡献，又是第一发现人又是减少危险等级，但您毕竟没有军衔，权限这方面的事情，大约是和您那个年代不太一样的。”他试着把事情的轻重缓急打乱抛出，得个片叶不沾身的成果，只不过现在的状况而论，注定不能让他全身而退了：
“奇怪？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调度」武器这类的话呀？一切物资从头至尾都是由你们自己的人掌控，这边只不过是一个人生苦短地打手在帮忙顺便发牢骚，对吧？”
这时对讲机中再次传来了有些失真的声音：“100枚凝固汽油弹说送就送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20枚倒是可以，弹药与相关配套的三份发射装置以及人员即将到达，另外依据情况而定，三倍于原定人手和物资的份额将会暂时在邻近位置驻扎，以备不时之需。”
这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居然能达成一半以上的期望，放眼半个世纪他们做到这个程度的次数也并不多。
——不过
缠绕在这生物两侧片状肢体上的白纸似乎再次有了一些松动，虽然明知这种生物本身画面就是充斥着猎奇与血腥的存在，泽冉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从每一个细节审视这团蜷缩成一块的长条两肢生命。
“那么高炮呢？”他在半分钟前直接把对讲器拿了过来：
“在这个生物两侧肢体存在类似支架与膜的组织，我觉得不能排除它也许具有飞行能力这种可能性。”
常理而言军警方对讲机都是依赖卫星来达成高效强劲的信号效果，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这类信息流么？毕竟话筒里都已经开始出现完全没有意义的错频与水花声了：
“只有两门（听不清楚），（听不懂的单词）使用。”
「……我迟早得买本字典」
在这短暂的分心之下，就在空地中的怪物又有了动静：只见它不知何时挣脱了右侧肉翼的限制，正在狂乱地拍打废墟，将砂尘播撒地满天都是。虽然仍然有白纸镣铐继续从地面蔓生而出，可随着地面完整度逐渐被破坏，似乎它们的力量也是一次不如一次。
“这四周围都快要没什么可以着力的地方了，不知道您们可否稍微加速一厘？”
“血族的实力应该不只是这样而已吧……”负责交洽的那位选择在这时候插话，这是在抱怨吗？泽冉甚至不属于它们之中的任何一支势力，此时肯来掺和一秒都算是尽到了热心好市民的义务——这就跟纪检部门把非党员人士查出违纪然后关监狱一样的离谱，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也搞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是谁把这样的蠢蛋放进来的？
“花钱消灾，赎财买命。对一个义务劳动者提出「出力不够」这种话，要是被听见了、升华了、歧义了，你的工作怕是不保啊……”
泽冉的手心握着那块联系用的对讲机，意义明确地几次抛接，对接员的心脏也就跟着那黑乎乎却是无比坚硬的玩意一上一下地颤动，而后便见到他将对讲机的小屏幕对向了自己这边：音量■□□□□。
“您，您吓死我了……可以请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放心，只要你稍微做个人就行。”
“……”
一轮短暂地沉默过后，被替换上场的另一位交接员忍不住再次问他：
“我们真的就对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白纸不能完全压制住动作，因而电棍很难碰到怪物的身体，上面也下令不准人靠近它，防止伤害不成反而提供了粮食；从银行押运那边临时征用的霰弹枪似乎能够打入它的身躯，但是过后既没有展现强大停止力，更让一些框架与骨骼的部位长出了铅色斑点，由于无法推定后果，这项行动也被暂缓了。
“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知道它是什么。”
这时泽冉终于完成了另一项工作，他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纸页，上面记录的文字来自现在已经成为废墟一部分的地下研究室，由于大多数都不在其认识的范围内，是以纯绘画的方式复刻出来。
“这是我‘复制’来的一点资料，你上交看看会不会有点什么大用。”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当然是因为刚刚才有，破译密文很耗费精力的知不知道？”
交接员立即感到心里有一丝愧疚，人家费时费力同时操持多线程工作，此刻可能还在忙着其他十几样活计，却止口不提自己的要求，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自己刚刚甚至还有些怀疑这位热心市民的立场……但愧疚不多，也就1s以内的程度，不是他个人的问题，这个岗位有良心的待不住。
通过几条专有讯道，他对着几张材料拍下好几张高清照片传达过去，完全没发现身旁有两枚若隐若现的眼神盯着手指，如果要对其微表情作解析——大概是羡慕的情绪，但为什么？
“请问您是泽专员吗？我们到了。”
看样子这小小的机械还兼顾多频道同时交流的功能。
“不用管我，将目标个体烧成灰烬，不要有半点留下就是。”
“是！”
m-69燃烧弹（库房的神奇小存货）带来的威势比想象中更加吓人，火焰从35米开外直接覆盖到自己这边，对接专员看到直升飞机过来时早就逃走了，只留下泽冉一人监视着它在火中翻滚。
——可是那些镣铐毕竟也是白纸做成。
第一轮齐射至自由射击的短暂间隙中，沐浴在烈火中的吸血鬼看见仅有两肢的残缺生物体以宽大的下身垫高自己，而后双臂向四周延长，展开了那遮天蔽日一般的肉翅。
「真疼啊……」
这次是提前做好防备，远不及上次被自爆偷袭那样狼狈，不过刺眼的光幕依然灼烧着视网，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翻滚的烈焰。
——刚刚被称作“大哥大”的内嵌九键输入法让泽冉对文字又有了些新的理解：如果猜想与假设没有过分错误的话，如果那几份报告并非空口白牙而是纪实内容的话，这团生物恐怕是——使用能表达出大部分生物可能拥有性状的特殊dNA，并且生而能将其他生物转化为同族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