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娟子更是无语:“我真搞不懂你,梁艳对你什么样你看不明白啊,一天天艳子艳子,是不是傻了啊。”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和梁艳那个疯婆子说话,都比跟不知道是不是真傻的赵红红说话舒服。
赵红红拧了下手指,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艳子,对我挺好的。”
骂她训她让她干活,她妈也是这样啊,但艳子会给她钱会分她好吃的,她妈只会问她要钱。
艳子需要她,她也需要艳子。
这不是很好吗?
杨娟子突然眼睛一亮,再度伸出头:“哎,你想她怎么不去看看她,我给你地址。”
“她过年这俩月因为脸过敏了天天哭闹呢,正是最需要你这个好姐妹的时候。”
一想到梁艳那个猪头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手拿起旁边钢笔,撕了张纸,唰唰两下就写好了。
赵红红揣着地址一脸惊喜:“娟子,谢谢你,你也是好人。”
她换了个棉袄就匆匆跑了出去。
正好现在团长老师都没回来,管理也宽松,都没人管。
人出去后,叶宜家无语往上铺姑娘屁股上拍了一掌:“你撺掇她去找梁艳干嘛,真把她带回来你就老实了。”
被打屁股的杨娟子只是嘿嘿一笑:“我想看看,赵红红能做到哪一步。”
要是能膈应到梁艳,那她更是赚了。
赵红红别的没有,从小就干活练出了一身力气。
毫不费力就跑到了梁家。
她仰头看着青石砖瓦搭建的二层小楼房,吞了吞口水,然后上前,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裹着大毛领的富贵女人,一头小卷,蹙眉看着她。
“这位姑娘,你找谁?”
梁母一只手还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不耐烦看着面前圆脸补丁袄子的土气姑娘,这谁啊。
“阿姨好,我叫赵红红,和梁艳是一个文工团的,我来看望一下她。”
梁母一愣,看望?这姑娘也空着手啊。
但她家倒啥也不缺,只拉开门:“行,你上楼去找她吧,劝劝那死丫头。”
她快烦死了,一天到晚哭嚎,不就是过敏了吗,治好不就行了。
好不容易塞进去的文工团,跟前头那个女儿还能比一比,结果这笨丫头死活闹着不去。
她自己大过年也吃了一肚子气。
赵红红点了点头,蹬蹬蹬就往楼上跑去。
黑色布鞋,留了一地的泥印子,在拖得光滑明亮的地上异常显眼。
梁母看得眉头一竖,差点扔了手上毛衣,死丫头,这都是交的什么朋友啊。
楼上,梁艳瞪着眼看着脸上密密麻麻红色脓包,还是被自己恶心得一把盖上了镜子。
她想不通,明明下给叶宜家的,怎么自己带回来了,还涂自己脸上了呢?
这她还怎么相亲啊,怎么出门见人啊。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她一愣:“赵红红,你怎么来我家了。”
赵红红也被吓了一跳,她扶住门框,顺了口气才跑进去:“艳子,你怎么这样了呢,我是来看看你的,想问问你啥时候回去。”
梁艳一撇嘴:“没事,就是过敏了。”
“至于那破文工团,我才不回去了,申请病休一年了先。”
给她发半截奖状,侮辱谁呢,她才不回去。
赵红红怔愣住了,她不理解,文工团这么好的工作,她全家都当成香饽饽,为什么艳子说不去就不去。
半晌,她才开口:“那艳子,你需要我留在这帮忙照顾你吗,我愿意病休一年陪着你,每天陪你。”
赵红红眼里都闪着热情执着的光。
梁艳一惊,这是为什么。
她家里又想卖她了?
看着赵红红热情的双眼,她莫名瘆得慌:“这还是不用了,你好好留团里吧。”
“等等,”梁艳摸了摸脸上肿包,脸色难看说:“你帮我盯着叶宜家动静,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要去首都了。”
本来她也不稀罕这机会,反正她只要嫁个有钱的就行了,但她不能看着,把她脸害成这样的人还能风风光光。
梁雪都没叶宜家讨厌!
赵红红一愣,忙点头:“那艳子,我每天都来看你好不好。”
“我跑可快了,班车都不用坐。”
梁艳没注意到她眼神,摸着下巴点了点头:“随便你。”
叶宜家不知道梁艳恨她至此,她正高兴呢,真接到了去大水乡演出的通知。
三姐就去了那个乡下村子。
旁边站着的王红霞却有些愣怔,大水乡,这个名字咋这么眼熟呢。
她们老团员下乡演出的地多了去了,怎么这个地,她就是这么眼熟呢。
旁边人戳了下她,小声嘀咕:“你忘啦,黄姗就是嫁的那。”
这话一出,王红霞虎躯一震。
对,她想起来了,文工团以前台柱子,关雅最爱的爱徒,结果在那个村子跟乡下男人睡到了一块,丢尽了文工团的脸。
好一阵子,连带着她们团下乡都被指指点点,关老师更是气得一个月没见笑。
“我们这几年都没去过那地了,咋这次又去了呢。”
台上,发布完命令的关雅也揉揉眉心:“这次我有事就不带队了,姚云,你带队。”
她交代完转身就出了门,手里的通知单捏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