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珠带着小豆子回到曾经的小院,院中跟他们走的时候大不一样,芳菲已尽,可陈设还是老样子,甚至是树下挨到秋千,都在风中微微晃动不已。
文珠还在收拾的时候,对门的钱公公路过,突然瞧见这院子的门开了,他伸长脖子望进去:谁在里面,莫非是那臭公主!
正好跟回头的小豆子的目光相撞。
小豆子见鬼似的抽回目光。
这下钱公公受不了,也顾不了小命,跺脚掐着嗓子就骂起来:“哎哟哟,看看,咱家这是瞧见了谁?这不是咱家那小徒儿吗?怎么,衣锦还乡啦?就不认你老子了?”
小豆子自觉这半年已经开了眼界,不想跟他计较,可倒底是他抛弃钱公公离开在先,只低着头不说话。
文珠整理东西的手一顿,侧目望去,只见小豆子站在院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为难。
她端着一盆水走到院中,往门口一泼,洗帕子的脏水全部都泼在了在外面叫骂的钱公公身上。
一套动作干脆利落,是之前文珠从来没有做过的。
钱公公直接懵了,这还是那臭公主身边的臭丫头?!出去野了一趟,还把她那学的野性给带进宫来了!
还真了不起,他就没有见过出宫了还能再回来的公主!
钱公公冲上去,还不待冲进院中,文珠直接关了院门,厚实的院门把钱公公的肉鼻子夹得通红。
“哎呀,胆儿肥了,敢泼咱家……你这小贱蹄子……”钱公公在外面不停的叫骂着,宫中的太监,什么肮脏话都说的出来,有些刺耳。
小豆子走上前,觉得自己该将这事给解决了,虽然他不喜欢这钱公公,这钱公公虽然认他做徒儿,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平日都是他在面前忙着,钱公公竟是捡一些轻巧的……
总之这公公跟宫中大多数的老公公一样,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好好尊敬的人,可也不想看着他犯浑,触了贵人的霉头,这次出去,他亲眼瞧见了这九公主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定城公子的,这让的人岂会让他们公公给作贱,就是她身边的下人也不行。
想罢,小豆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目光有些骇人,钱公公被他看着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啊……”
宫映雪走在前面,突然问身后的健仆:“你说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啊?”身后的健仆一愣,他们家公子刚才说的是啥?衣服好看吗?
他是不是幻听了!
健仆扫了眼宫映雪的全身,惊讶地发现,他们家公子今天穿的衣服虽还是白色,却带着无比繁杂的暗花!
让没有烟火之气的公子,生生多了几丝矜贵之气。
宫映雪眼尾一挑,满目的风情。
那健仆不由得抖了抖。
宫映雪顺了顺自己如墨一般的长发,清冷的声音飘了出来:“我头发乱了吗?”
健仆听明白了,就是听明白,更是不由得心慌:他们公子居然在乎自己的相貌了!
不对——
他们公子一直都在乎自己面貌的,只是今天特别的反常。难道是听闻那人入宫的消息,这才这样反常?
宫映雪飞身落在了小院中,屋中是一道绰约的身形,宫映雪提步走过去。
文珠听见声音回头,便瞧见那如仙似画的人缓步走进来,虽然还是如半年前的样子,可每一次见到都让人惊艳无比。
她对这人的感情也极为复杂,既没有九公主看见他的神伤,也没有九公主对他的依赖,更没有宫中人的厌恶……
若说有什么,那就是害怕,这人眸中冰冷,没有感情,情绪转变极快,她不怕才见鬼了。
宫映雪细听了下整个院中的呼吸声,只有三人的,对面较粗重的是两个太监的,就是没有她的。
宫映雪轻声问:“黑丫头呢?”
文珠搬出那套说辞,小心地回:“公主不放心战事,跟着去了,没有跟婢子回来。”
宫映雪呼吸一乱,眼中戾光大盛:“她怎么会舍得跟你分开,你若是欺骗我,当知道下场。”
文珠从来都明白这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去岁除夕,她们去太医院见秋叶,秋叶在公主面前表现得跟之前一样,活泼大方,可九公主一醉,秋叶在面对他的时候整个人都紧张无比,何况这人还占了这宫廷半年!
文珠低头,赶紧道:“是之前都商量好了我们回来,可临到我们出发时,才发现她早就偷偷地跟着队伍出发,也不知道去了哪边,后来暗卫让我们兵分三路,各处打探,这才发现公主在南边。”
宫映雪怒急:黑丫头那么小心谨慎的人,又极爱惜她的人,怎么可能会偷偷的离开!
南边——
除了秦陌还有谁那么无赖带着她离开!
宫映雪甩袖离开,想到那两人天天在一处,就心中闷得发慌,之前他惦记着自己的使命,对生活没有期待,可现在他已经有了重新想要过的生活,怎么还会允许黑丫头在外面游荡!
“通知下去,让楼中的人在南边打探她的消息,特别是秦陌身边,好好保护她,不许伤害她,然后寻个机会带她回皇城。”他本不想让她怨自己,才让宁辞帮他唤回来,可现在——
他只有让人带她过来,尽快到他身边,他想带着她离开这里,寻一处僻静之地,以后两个人过着……
荣国怎样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是。”
落日的余晖倾洒在小院中,满是苍凉。
文珠站了好一阵,才敢接着做手上的活计:这屋半年没有住过了,霉,她得好好的收拾一番,等着她们公主回来。
翌日,天刚亮,王贵妃装扮好,迈步走出景仁宫。
今日她便要去瞧瞧她的好儿子。
门口的护卫依然严防死守,但是上面早有交代,只要不是男子,不用管妃嫔和公主们的往来。
更何况有的公主们平日还要上课。
王贵妃带着一大波宫人阵仗极大地赶往重华宫。
宁辞刚跟师傅练了气。
那师傅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爱徒,严肃地开口:“殿下进步不小,切不可贪急。”
宁辞点点头,躬身行礼:“谢师傅提醒。”
等他们停下后,赵德才上来禀报:“殿下,王贵妃娘娘已经在殿中等候多时。”
宁辞望着他,想来底下的奴才不敢得罪这位皇子的母妃,也不敢阻拦,这才“请”了进来。
只是——
他这门未免也太好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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