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心喜欢了一场的女子,说不上很爱很爱,可是他发现生活中没有了,甚至听不见她消息时,日子是那样的难过。九公主叹息一声,良久才道:“表叔莫要再置我于危险的境地,我只想好好的活着,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他给她带来了危险吗?
他爱护她保护她都来不及,小九何其残忍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
秦陌一颤,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九公主抬头,遥望着远方巍峨的宫廷楼阁,从容一笑:“真的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吗?”她回头凝视着又升起希望的秦陌,“那就好好的活,把荣国变得繁荣昌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说完疾步离开。
世间之事总是难两全,低贱卑微之时,希望得到权势;孤单寂寞时,又想得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爱人;生病之时,梦想得到健康;年老之时,又奢望年轻……
秦陌呢,拥有一切的男人,他对自己的爱能有几分?
是得不到的执着,还是曾经的兴趣,亦或是相处过的那点时光?
楚辞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也知道定城现在见到自己多少有些尴尬,他没有凑上前,而是去了御书房。
秦陌在摘星楼见定城公主的消息,当天就被传到了太后宫中。
太后一肚子邪火,冷声问:“还是那丫头吗?”
“是。”
“哀家就觉得蹊跷,好好的一个公主,弄什么其他的身份。不知道这皇帝是要做什么,莫不是糊涂了?”
身边的太监道:“乾清宫的人回,陛下一日三餐正常饮食,虽分量少,但从未落下过。”
太后嗤笑:“若是哀家身体不适又想瞒着,即便吃不下,也不会让人看出端倪。”
“哎呀,太后娘娘,这话可说不得,奴才再让人仔细盯着,但那天他们在殿中说了什么奴才无能打探到。”现在乾清宫跟防什么似的,一点缝都没有。
太后点点头:“看来陌儿对她还有情,如此,哀家更不能留她!”
“是。”宫人退下去。
当夜,长平轩潜进去几个高手。
然后,还没有走进去,便倒在了长平轩外面,第二日,长平轩伺候的宫人起来服侍里面的主子,一队小宫女,一队小太监,还没有走到门口,便瞧见外面已经死透了的黑衣人,吓得早已经没有了魂。
手上端着的盆子、碗碟、衣裳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
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人把这边的动静禀报给赵德,他被楚辞接回来后,继续跟在楚辞身侧,听到这边的消息,第一时间派人过来处理。
饶是见多识广的赵德都被惊得不能动弹,好家伙,这些人估计先是被迷药迷得七晕八素的时候,脚下便不稳,踩到了地上的油面上,接着便是被大型的弓箭射出,中箭而亡。
别以为这就完了吗,没有,不仅下面,就连上面,也被这殿中的主人布置了天网,也就是那种冰蚕丝制作而成的丝线,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房梁。
除非有人从地上钻出来,或者直接用火烧,不然是玩不过这行家的。
定城站在宽宽的阶梯上,俯视着下面忙活的赵德,笑问:“德公公觉得我这陷阱如何?”
和蛇卫忙了整整一天才有的结果!
没有让她失望,收获满满!
殿前或跪,或晕了一大波宫人,赵德恭敬地回:“若是有人投毒,不知道姑娘该如何应对?”
从前天回宫后,宫中人便称呼她为姑娘了。
定城笑,迎着朝阳的面孔一片生机:“我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连续栽两次跟头,饭菜食物,若是我食堂人做出来,以后分量多做些,挨个都吃,或者以后我只用德公公给的。”当初跟宫映雪学习了一阵医术,可惜连入门都不曾。不然还需要这样?
院中的宫人听见这话,身体抖如筛糠。
赵德点点头,身子越发佝偻:“若是更多人进来围攻呢,总有活着的踩着死掉的进来,进来后,姑娘又当如何?”
定城学着秦陌的样子突然一笑:“那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长平轩虽然只有我一个主子,但是在这里的护卫却不少,养着他们总该为我贡献的。”
赵德笑得标标准准:“姑娘英明。”
荣帝知道长平轩的消息后,又气又急。
现在这公主可是不一样了,他选中的接班人呀!身价倍增!
王贵妃进来请安,见荣帝面色不好,忙服侍着荣帝用了些汤药。
楚辞进来瞧见这一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两难间,王贵妃怕荣帝看见他们怀疑着急上火,急忙退出去。
楚辞瞧见荣帝喝了药,气色好了许多,他扫了一眼药碗,只见下面有些红色的粉末,他抽回目光说了一些朝堂上的事情,也退了出去让荣帝好生休息。
然后吩咐身边的小公公:“你去把陛下用过的空药碗端给赵德检查。”
小公公应声,离开。
走到外面,就看见王贵妃站在一处榕花树下等他,姿态清媚,如同山间的灵狐,但是在一个小辈面前,看上去难免有些不稳重。
楚辞走上前行礼问安。
王贵妃道:“你父皇这身子越发差了,你不要每天凑上前,不管如何,你等这个月过了再说。”
这个月底是秦陌和宁奚的大婚之日,若是荣帝这个时间驾崩,宁奚虽然已经定亲,但还是要守孝,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宁奚这辈子就完了!
她赌不起。
楚辞却笑问:“不知母妃为何这样吩咐。”
王贵妃一副看穿了他的神情:“辞儿向来聪明、孝顺,这次怎么会不明白?”
楚辞低笑出声:“母妃总是这样高看孩儿。”
王贵妃神情阴冷,她高看他?一个小小年纪,在没有她的庇佑下,能在龙潭虎穴的宫中生存下来的皇子会是平庸之辈?
“你只管照做便是,你父皇重病半年,朝堂之事也放了半年,不管你跟他说得再多,他也没有精力去管,还是你盼着他不好?然后……”
“母妃!”楚辞打断她的话,“请慎言!”
王贵妃被一个孩子突然打断话,又是第一次被一个小辈说要慎言,她在宫中呆了几十年,这个好儿子现在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上次就为了一个公主出言顶撞她,这次更可恶!
“太子可还记得本宫是你母妃?”
楚辞看着她,凤目威严乍现,那些扭曲残忍的想法很快的冒出来,他恨眼前这个人。
他神情痛苦,嘴角带着狠厉的笑容:“如何不记得,拜你所赐这辈子也不敢忘记!”说着把胸口的衣服拉开了些,上面还有当初她让护卫给刺的剑伤,日日都提醒着他,这个女人曾经三番四次的要他的性命。
扯到一半,才停止自己的动作。
他在做什么?
把曾经的伤口露出来,还是暴露在一个想要他命的人面前,是想做什么?
还指望这人自责、忏悔吗?
王贵妃被他的话和动作骇得心肝一颤。
这样的楚辞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也是极为陌生的。
好在后面他停止了动作。
楚辞觉得可笑,白净如玉的脸上满是羞愤之色:“母妃不妨宽心,要知道和亲的公主不会受孝道的制约。”
说完,跟王贵妃拜别离开。
王贵妃眼睛陡然一亮:是呀,被和亲的公主是不用守孝的!
她怎么没有想到!
先等等吧,总不会活不过这个月吧!
两队人先后走远,周公公把刚刚太子的神情和在外面与王贵妃的对话禀报给荣帝。
荣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时疑惑这王贵妃怎么会对太子这样,难道不是王贵妃给自己带的帽子?
一时又觉得他们都盼着他死!等着他死,好得很!他偏要好好的活着!
……
这边宋家小姐听到宫中的传言坐不住了,住在长平轩?还是离太子最近的宫殿?
又是以那种暧昧的身份。
怎么,没有把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吗?
太子失踪了多久,她就跟着着急担忧了多久,每天都逮着爹爹问有没有太子的下落,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有那缘分,可这人又回来了。
只是想起上次在楼中他对那什么定城有意无意的维护,宋汝青心头就有些不舒服,加上昨天那些传言,她就更看不透,这定城到底是定城公主还是王锦鸣的义妹?
不管如何,这个人是女人不会错了!女人嘛,都是些别有用心的!
想到八公主还在宫中,于是多跑了两趟荣宫,只是还是没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宋汝青在家里担心得发狂,这感觉很矛盾,人不在的时候担忧他的安全,人回来了便想要他的心。
房间里的贵重东西被砸的没有剩下几件时,太后召她入宫看戏。
正是瞌睡来枕头。
宋汝青高高兴兴地收拾一番,几乎是把所学的都用在了今天的行头上,入宫了。
太后又让人去重华宫请楚辞过来,明面上意为给两人制造机会,边暗中观察楚辞。
楚辞回宫屁股还没有落座就又跟着人离开。
到后才发现了宋家小姐在那,只得坐下来一同陪着太后听戏。
宋汝青时不时地瞥向身边的人,整颗心都酥了,现在这人就坐在她的身边,她如何不激动。
他又高了一些,如玉的容颜大概因这段时间的奔波有些许的风霜之色,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绝色。
女孩子本就喜欢那种幽默有趣的男儿,可楚辞有些闷,也不知道跟宋家小姐说说话,宫人们看着在中间有些干着急。
但宋汝青不介意,还很享受这种安静,这表示太子很纯情呀,有没有!不比狂花楼的秦陌强呀!
在太后面前,宋汝青很给面子也很有眼色,时而掩唇而笑,时而接着太后的话头,总之能把太后逗趣。
台上唱着的是一曲大团圆的曲目,讲的是一出富贵人家,因家中兄弟众多,长大后,各兄弟都很出色,为争夺家产,骨肉相残,血流成河的故事。此事惊动了天上的神仙,神仙看不过去了,于是下凡点化,几个兄弟幡然醒悟,决心改变。
于是家中仅剩下的几个兄弟,一个从商,一个为官,还有的追寻自己的梦想,最后各有成就,相辅相成,而这个家族也繁茂昌盛成为世家大族……
内容很俗套,胜在欢喜热闹,最后还是团团圆圆美满的结局,但凡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看,但是太后邀请两个小年轻来看这出剧目,就显得有些别有用心。
特别是里面一句“不能以一己之私毁了祖宗家业”更是令人振聋发聩。
楚辞不动声色,淡漠地看着。
太后见楚辞还是以前的样子,又问不出什么话来,几乎等台上的戏一完,就让楚辞送宋家小姐出宫。
楚辞道:“若是宋小姐找不到出宫的路,可还有宫人,本宫公务繁忙,就不相送了。”
“太子!”太后唤道,通身的皇家威严,又是不容人拒绝的口吻。
不是有多在乎他们两人在一起,而是她不喜欢有人忤逆她,这让她感觉很没有尊严。
楚辞望了她一眼。很识时务地点头:“孙儿送宋小姐回去的时间还是有的。”
“有劳太子殿下相送。”宋汝青欢快地跟着楚辞出了太后的戏园,想到刚刚太后说的话,一张俏脸红到了耳根。
太后说,女孩子面对喜欢的人就该主动一些,有的人是榆木脑袋不懂的。
楚辞走得很快,长发飘飘,身上的衣襟翻飞,在宋汝青心中是如神只般的存在。
他这个年纪喜欢什么话题?
刚刚在太后处,他几乎没有怎么说话,所以她也不知道这太子对什么感兴趣。
家国大事?想来他一天听得也够烦的。
儿女情长?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民间趣闻?她也是一个世家小姐,知道的说不定还不如他知道的多呢……
宋汝青摸着石头过河,决定先从琴棋书画中的琴入手,于是她娇羞地揪扯着帕子开口:“殿下觉得刚才那一出戏唱的如何?”
楚辞没有印象,他不喜欢吵闹。
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他越走越快,宋汝青几乎跟着小跑起来,跑得气喘吁吁如何还能说话。
赵德从对面过来,正好看见了这边的楚辞。
他疾步上前,扫了眼宋汝青,请安后道:“殿下,奴才有要事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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