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莱耶城,被无数古籍冠以危险之名的地方,这里的恐怖并非是有什么强大的怪物或遗迹守护者,
恰恰相反,拉莱耶地区安静平和,绝大部分时间内你都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陈默望向远方——刚刚和莫伊战斗时自己正处在拉莱耶地区的边境,周围的环境还比较正常,
但是现在随着陈默的深入,他愈发感受到了这片被称为永恒迷域之地的恐怖。
这里的空间仿佛被某种力量截断,向前移动的感觉并非前进,步伐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是在前后左右四个方向中选择并移动。
不仅如此,就连周围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无数面凹面镜重叠在一起,看得越远光线越是颠倒杂乱,令人头晕目眩。
“黑井吗?”
但这里并不像是多片空间的堆叠,也或许是陈默感受不出来,总之,尽管视线受阻,但尚且没有存在空间重复的情况。
“或许我要试着联系一下林易他们。”
拉莱耶地区没有网络,当然,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能有网络才怪呢,就连艾迪也老实了许多——他在引开那些巨魔后就回到了陈默身边,
现在,艾迪可能是最不希望陈默出现问题的人,毕竟没有网络,他就没办法联系组织,陈默可以一死了之,而自己却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
想想就痛苦的不得了。
陈默一路穿行上百米的距离,虽然以两点间的距离来看,他可能只前进了十几米,
“西罗蒂尔,以你的感知力,能感受到周围发生了什么吗?”
“别妄想了,我的感知力建立在你的基础上,之所以比你强,只是因为我对一些特定的东西比较熟悉,但这白茫茫一片——鬼知道你身边会突然出现什么。”
听到西罗蒂尔的回答,陈默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想问你感知到了什么,恰恰相反,我似乎感知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什么?”
陈默抬起头,十分认真的回答,“脑髓。”
“脑……等等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看到了很多脑髓,无边无际,仿佛海洋,似乎要将我吞没。”
陈默描述着眼前的景象,尽管在旁人看来,他面前应该是一片虚无。
“不可能,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灰度解析之眼告诉我的,事实上我的眼前应该是一片虚无,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眼中的世界分裂了。”
陈默抬起头,用稍微不确定的声音开口,“超越之影。”
伴随万千丝线迸发而出的,是无数光阴的缝隙,一股浓郁的恶臭涌入鼻腔,那味道就像是死去多年的尸体,令陈默差点没吐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
眼中的丝线将整个世界成无数碎片化的,不同的场景,一幕幕的仿佛艺术馆里挂满壁画的走廊,每个世界都在上演截然不同的故事。
“这特么,是【筑梦人】与旧日支配者一同围杀海德拉的录像。”
“假的吧,怎么可能。”
从西罗蒂尔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它的世界观正在被一点点摧毁重塑。
“究竟是为什么,居然能让人类与古神合作,甚至还有旧日支配者与旧神这两个完全敌对的个体。”
伴随浓烈腥臭扑面而来的是海德拉那痛苦的嘶吼声,推算一下,陈默所踏过的土地,正是千万年前海德拉陨落之地,
之所以这里的空间杂乱,也正是围剿海德拉战役中古神们的攻击导致,那强大的战斗起浪将空间打的四分五裂,至今都没有复原。
“我就说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不过,众神究竟在掩饰些什么?”
陈默抬起手,但一阵咳嗽声却在此刻传来。
“又见面了,陈默。”
“【医生】?!你怎么阴魂不散的,吓我一跳。”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鸦嘴面具的除了医生还能有谁,陈默盯着这个多次给予自己重要引导的守秘人,尽管刚刚他的魂都差点被吓了出来。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若是再不出现,只怕有些人会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医生】打了个响指,陈默瞬间感觉瞳孔猛然刺痛,所有丝线尽数断裂,那些场景也如往日云烟般消散而去。
陈默眨了几下眼,干涩与不适这才慢慢消散。
“为什么。”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然而对此,【医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过多解释,“比起询问我,你更适合自己去寻找答案。”
“去哪里寻找?”
“去哪里寻找……好问题,我想你应该猜到答案了,你沿途的一切,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医生】转身离去,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他只是为了阻挡陈默继续探究真相,可偏偏陈默对此毫无办法。
“【筑梦人】。”
陈默咬着牙吐出几个字,【医生】的出现证明了守秘人仍旧在监视着他,说不定连他私藏神秘典籍的事情都知晓。
“冷静一点,陈默,分析当下的局势才最重要。”
既然确定了拉莱耶地区就是曾经围杀外神的主战场,那么也就是说大名鼎鼎的拉莱耶城并不在这里——克苏鲁不会愚蠢到用自己的皇城为海德拉陪葬,
当然,也说不准,万一古神也会举办鸿门宴呢?
总之,经过古神的破坏后,这里不会有任何陈默想要的东西,【海王】的补全方案也不会在这里,学姐更不可能来到此处,
“或许,还有另外的可能性。”
陈默望向最深处,“如果把眼光放远一点,这里也并非真正的古神战场。”
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如果真正的战场是整个亚特兰蒂斯,或者整片太平洋,甚至整个幻梦境。”
“而我所在的位置,只是这破碎战场空间的一处角落,那么,只有推开最终那扇门,才有机会回到真正的世界里去。”
怪不得,在陈默踏入拉莱耶地区的瞬间,林易,贝蒂娜,阿伟,罗伯特,它们的消失也说明了一件事情——
这同行一路的小队,自始至终都不在同一片夜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