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感慨:“不过话说回来,这红警团到底是啥来头?哪儿弄来这么多好东西?列强仓库?也不可能啊!真是奇了怪了,算了,先吃饱了再说”李云龙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但脸上却丝毫没有不满,反而乐呵呵的,显然对红警团的伙食非常满意。
一个年轻战士摸着肚子说道。“是啊,这酒太够劲儿了,喝下去浑身都暖洋洋的,打仗都不怕冷了。”另一个战士附和道。
“是啊,这个吐司面包甜甜的,比我以前在地主家做工时吃的白面馍馍还好吃!”又一个战士舔了舔嘴腰背都挺得更直了。
此时后勤炊事排的陆瘸子又快步走到李云龙身边,欲言又止,几次张口,都没发出声音。
直到食堂里红警团的克隆兵们已经全部离开,陆瘸子才凑到李云龙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说:“团长,我看到那些红警团的人,吃完饭的餐盘,甚至还有没吃完的饭……他们都直接扔了!”
李云龙正啃着罐头肉,喝着黑啤,满嘴油光,听到这话,含糊不清地问:“扔了?扔哪儿了?那不是很正常么?吃完了不扔一边,还抱着打仗去啊?”
陆瘸子急得直跺脚,声音更低了,几乎是贴着李云龙的耳朵说的:“不是,团长,我的意思是,他们吃剩下的东西,连盘子带剩饭,全扔了!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那么好的饭菜,那么好的肉罐头,还有面包,好多都没吃完,就那么扔了!还有那些酒水,好多瓶子都没喝完,也扔了!”
李云龙正往嘴里塞肉的动作猛地停住,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肉罐头差点掉在地上。他一把抓住陆瘸子的胳膊,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你说啥?再说一遍!谁把肉罐头扔了?哪个龟孙子这么糟蹋东西?!”
陆瘸子被李云龙抓得生疼,但顾不上这些,语气急促地说:“就是刚刚那些红警团的兵!他们吃完饭,把盘子,杯子,连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全倒进剩饭垃圾桶了!我亲眼看到的!有的肉罐头的肉就吃了一片,还有好多就吃了几口的面包,甚至还有大半瓶的酒!就那么扔了!我的老天爷,这得糟蹋多少粮食啊!”
李云龙愣住了,手劲松了松,脸上兴奋的神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放下肉罐头,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大,椅子都被带倒了,发出“咣当”一声巨响,把周围几个正在吃饭的战士吓了一跳,纷纷疑惑的看向他。
李云龙顾不上理会旁人,一把抓住陆瘸子的肩膀,急切地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亲眼看到的?他们真把肉罐头,面包,酒,都扔垃圾桶了?!”
陆瘸子被李云龙摇晃得头晕眼花,但还是用力点头,语气肯定:“是真的!团长!我亲眼看到的!我开始还以为看错了,特意跑过去看了一眼,没错!真的是扔垃圾桶了!好多肉罐头都没吃完,面包也剩了大半,还有那酒,瓶子里还剩不少呢!”
李云龙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脸上肌肉抽动,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肉痛。他松开陆瘸子,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怎么舍得扔?这得是多败家啊!败家子!真是败家子!”
走了一半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着陆瘸子,带着一丝最后的希望,问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陆瘸子急忙摇头,语气肯定得像钉子一样:“团长,我看得清清楚楚!”
李云龙彻底沉默了,脸色变得铁青,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震惊、疑惑、肉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食堂门口,那里放着三个巨大的垃圾桶,贴着标识,是用来收集剩饭剩菜和垃圾的。
周围的战士们被李云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胆大的,也好奇地跟了上去,想看看团长这是要干什么。
李云龙走到垃圾桶边,一股酒味和罐头肉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头,顾不上这些,探头向桶里看去。
看到垃圾桶里的状况和陆瘸子说的一样,李云龙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大的像破风箱。
他扒拉开上面的餐盘,底下果然露出了半截没吃完的吐司面包,软塌塌的,看着就让人心疼。旁边还压着一个开了盖的肉罐头,红亮的肉块露在外面,油滋滋的,香气扑鼻,可就是没人吃,被无情地丢弃。
然后,李云龙又连续翻看了旁边两个桶,情况都差不多,桶里到处都是这些红警团士兵用过的塑料餐具,餐盒,餐杯,里面或多或少都残留着没吃完的食物和饮料。有的餐盒里甚至还剩着大块的肉,有的杯子里还有半瓶子的黑啤,甚至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果汁或者其他饮料的东西。
李云龙的心脏像是被人揪了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抗拒,不愿承认这个荒谬的现实。
这么好的东西,搁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宝贝,现在竟然被人当垃圾一样扔掉?这简直是老天爷开玩笑!
李云龙不死心,转头问陆瘸子,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侥幸:“老陆,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吃完饭就是这规矩?统一收到桶里,然后拉回去洗洗干净接着用?嗯,对,肯定是这样,大部队都讲究个统一,不能浪费。”
陆瘸子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李云龙会这么说,随即苦笑一声,拿起桶里一个塑料餐盘,举到李云龙面前。这餐盘上干干净净,只有几粒面包屑,在阳光下闪着光。
“团长,你看这玩意,上面就这么点面包渣子,还用得着洗?随便拿手...布擦擦,要不拿纸一抹,甚至用水冲一下,不就跟新的一样?”
“再说了,你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人家那些食物,面包饼干,罐头肉,根本没必要用盘子装,直接拿手上就能吃,这盘子纯粹是多余的。估计就是人家钱多,拿这东西来摆谱。”
接着陆瘸子又逻辑清晰的推理分析起来:
“团长你说,本来干干净净的盘子,随便一抹就成,现在扔到这桶里,又是酒水又是肉罐头的油污的,弄得脏兮兮的,洗起来不是更费劲?依我看啊,团长,这些东西,对人家红警团来说,可能真的是垃圾,用完就扔,压根不在乎。”
陆瘸子指着垃圾桶,又指指手里的餐盘,语气肯定,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震惊。
事实摆在眼前,逻辑也挑不出毛病,李云龙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
他愣愣地看着垃圾桶里的“宝贝”,又看看陆瘸子坚定的眼神,心里最后那点侥幸也彻底消失了。
他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脑袋嗡嗡作响,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震惊,羡慕,嫉妒,肉痛,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五味杂陈,让他胸口堵得慌,差点喘不上气来。
“这他娘的真的是糟蹋粮食!”李云龙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和羡慕嫉妒恨。他盯着垃圾桶,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把那些被扔掉的肉罐头和面包都捡起来,塞进自己嘴里,狠狠地嚼烂,咽下去,才能消解心头的这股郁闷。
李云龙越想越气,胸膛里仿佛燃起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他忍不住又骂出声来,声音比之前更大,更尖锐,像是要把胸腔里的怒火都喷出来:
“败家玩意!真是他娘的败家玩意!”
他想起前两个月去旅部开会的情景,那时候为了节省体力,旅长命令所有人躺在地上开会,为的就是能省一点力气。
吃饭的时候,就着凉水啃干硬的馒头,咸菜都没有,一碗茶水里飘着几片茶叶,大家轮流着,每人抿一小口,就当是尝尝滋味了。那日子叫一个苦啊,苦得他现在想起来都牙酸。
可眼前这些红警团的人呢?竟然把白花花的面包倒掉!
还有那橙汁,金黄金黄的,一看就知道是新鲜橙子榨出来的,得多少橙子才能榨出这么多汁啊!
这年头,别说橙子,就是苹果梨子,那都是稀罕物,过年过节都未必能见着。普通老百姓,一年到头能吃上几个橙子?恐怕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李云龙越骂越起劲,从祖宗十八代骂到子孙后代,从铺张浪费骂到丧尽天良,各种难听的词汇如同连珠炮一般从他嘴里蹦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息他心头的怒火。
他来回踱着步子,脚下的土地都被他踩得咚咚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眼睛里更是充满了怒火,恨不得把那些浪费粮食和橙汁的人抓过来,狠狠地揍一顿,让他们知道知道,粮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橙汁也不是地里长出来的!
骂了足足有半晌,李云龙才觉得胸口那股郁结之气稍微散去了一些,但心头的肉痛和愤怒却依然挥之不去,像是扎在肉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碰一下就疼。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几个装满“宝贝”的垃圾桶,眼神复杂难明,既有震惊,又有羡慕,更多的是心痛和难以理解。
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刚才吃得太快了,吃得太少了,早知道红警团的人这么浪费,他就应该慢慢吃,再多吃几个罐头,多喝几瓶黑啤!
李云龙越想越觉得肉痛,越想越觉得懊恼。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陆瘸子的胳膊,声音急促而带着一丝颤抖:“陆瘸子!快!快!叫战士们都过来!把这些垃圾桶里的东西,都给老子捞出来!餐具、餐盘、能吃的都捡出来!不能吃的,也看看能不能喂给马匹!快去!愣着干啥?!”
李云龙根本没等陆瘸子再说什么,已经弯下腰,伸手就往垃圾桶里掏。
他动作粗鲁,像是对待仇人一样,一把抓起一个油腻腻的餐盘,狠狠地抖了抖,把上面黏糊糊的残渣甩掉,然后又去扒拉另一个。
“这他娘的!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吃了一口就不要了!”李云龙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却不停,一个接一个地往外搬。他从桶里拎出一个吃了一半的罐头盒子,盒子周围糊满了咖啡,但里面的肉香味还隐隐飘出来。李云龙鼻子动了动,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心疼得直抽抽。
陆瘸子看团长这架势,知道他是真急了,赶紧转身去喊人。他一路小跑着,扯着嗓子喊:“大家都先别吃了!都到这边来!团长让大家伙都过来!”
战士们正好奇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听到陆瘸子喊,呼啦啦地围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李云龙正蹲在几个垃圾桶旁边,像是在挖宝贝一样,一个个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团长,您这是干啥呢?”一个年轻战士忍不住问道。
李云龙头也不抬,继续往外掏东西,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干啥?捞宝贝!快,都别傻站着,过来帮忙!”
战士们面面相觑,但团长的命令谁敢不听?他们疑惑地走上前,这才看清垃圾桶里的东西。
“我的娘咧!”一个战士惊呼一声,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肉罐头?还有面包?天老爷啊,这都是扔了的?”
“橙汁!你们看,这是橙汁!”另一个眼尖的战士指着一个空饮料瓶,瓶底还残留着一些橙黄色的液体,惊叫起来。
战士们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都是苦日子里熬过来的,知道粮食有多么珍贵。别说肉罐头,就是能吃上一口饱饭,那都是奢侈的事情。可现在,眼前这些红警团的人,竟然把这么多好东西,当垃圾一样扔掉!
“这不是作贱粮食么!真是他娘的败家玩意!”战士们也忍不住骂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他们看着垃圾桶里的“宝贝”,心疼得像是被人割了肉一样。
“团长,他们这……这也太浪费了吧!”一个老战士声音颤抖着说道,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被啃了一口的面包,入手还带着一丝柔软,面包的香味依然很浓郁。
李云龙听到战士们的话,心里更是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垃圾桶,怒吼道:“别磨磨唧唧的感慨了!没听到老子说的话吗?捞!都给老子捞出来!能吃的捡出来!不能吃的,看看能不能喂马!一点都不能浪费!”
战士们被李云龙的怒吼声震醒,也顾不上脏不脏了,纷纷动手,加入了“抢救”行动。他们七手八脚地从垃圾桶里往外掏东西,动作比李云龙还快,还激动。每个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眼睛里闪着光,仿佛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一般。
有的战士小心翼翼地捧着残缺面包,生怕弄脏了一点;
有的战士抱着肉罐头,仔细地用勺子刮着里面的残渣;
还有的战士拿起橙汁瓶子,凑到鼻子边上,贪婪地嗅着那股香甜的味道。
他们一边捡拾,一边还在不停地骂着:“这些人是不是没种过地!是不是不知道粮食是怎么来的!”
“可不是嘛!咱们啃树皮的时候,他们居然吃肉罐头扔面包!”
“团长说得对!一点都不能浪费!都捡回去!”
整个场面顿时变得热火朝天,战士们忙碌的身影,和着愤怒的骂声,构成了一幅既滑稽又令人心酸的画面。
李云龙看着战士们忙碌的样子,胸口那股郁闷之气,总算是稍微散去了一些。
在这个饥荒年代,每一口粮食,都是救命的东西,绝对不能轻易浪费。
……………………
张大彪他们几个,领着王承柱,王喜奎,还有几个连排长,一路小跑着,从基地右边新一团堆放自家物资的地方,来到了左边警犬的营房。
这红警团警犬营房,还真和士兵住的不一样。
士兵营房一楼都有站岗的,门口也紧闭着,显得戒备森严。
但这警犬营房,一楼空荡荡的,连个岗哨都没有,敞开着,一眼就能望到里面的布置。一个个狗窝整齐地排列着,像是列队等待检阅的士兵。
奇怪的是,一楼静悄悄的,连条狗影都没见着。“狗呢?”王承柱好奇地探头往里望,“莫不是都出去上楼吃饭去了?”
张大彪咧嘴一笑:“我看八成是上楼吃饭去了。”他指了指二楼的方向,隐约能听到一些动静,像是大量犬吠声在一起。
“吃饭去了不是正好!”王喜奎也来了兴趣,“咱们要不在这里面先逛逛?”
几个人嘀咕着,脚下也没闲着,迈步走了进去。
营房里空旷的很,阳光从敞开的窗口洒进来,照得地面亮堂堂的。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狗味儿,但并不难闻,反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气息。
走近了一看,大家伙儿都愣住了。这哪里是狗窝啊,分明是精心布置的小房间!
每个位置上,都铺着厚实的棉被,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没有。
棉被上面,还放着一个白色的枕头,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就柔软舒服。
“我的乖乖!”一个连长大声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羡慕,“这红警团狗过的,比咱们人都滋润啊!”
王承柱伸手摸了摸枕头,软乎乎的,弹性十足,“啧啧”两声,“这枕头,比咱团长睡的都好!”
张大彪也啧啧称奇,“你们瞧瞧这被子的重量,这棉花得多厚实啊,盖着肯定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