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星期四，上完晚自习回到家。
“你拿洗菜盆干嘛？”看见儿子的奇怪举动，张彩霞问道。
“我想把圆圆姐帮我买的苹果洗一下，然后再包起来，明天带到学校。”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么？”
“明天不是，明天23号，圣诞节是星期天。”
“那你现在弄干嘛？星期天晚上不是上自习课么？”
“妈，送苹果是要提前送的，不是圣诞节当天送，平安夜是星期六，不上学，所以我打算明天带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圣诞节又平安夜，我们中国人又不信基督教，过洋人的节日干嘛？”
“我也不想过呀，我怕同学过，到时如果我没准备礼物，那得多尴尬。”
李长生清楚地记得，初三的时候，平安夜，学校小卖铺卖苹果，他那天没有带多余的钱，就没买，被好几个同学奚落了一番，让他很难堪。
“过会是不是洗了以后，还要包在上次给你买的包装里？”倪圆圆关心地问道。
“嗯，是的，圆圆姐。”
“你洗了之后，就直接包么，不应该是擦干了再包？”
“奥，对对对，忘记了！”他把水盆放下，跑去厨房拿毛巾。
等他回来后，倪圆圆就和他一起洗，一起擦干，一起包。
其实不洗直接包起来也可以的，但是他怕到时有些人不方便洗就直接吃了，所以他先洗一下，到时别人也省事。
“圆圆姐，你和博哥谈的怎么样了？”两人在一起干活，总得要找点话题聊一下。
“还没确定，我自己的妈有点不同意，说是太穷了。”
“那你的意思呢？”
网上一直流行的话题就是关于彩礼的问题，李长生也挺好奇圆圆姐作为女孩子是怎么想的。
“我是想找一个性格好一点的，不想以后结了婚还天天吵架，其实穷一点也没关系的，只要两人都不懒，总归会有好日子的。”
“圆圆姐不愧是我的好姐姐，觉悟太高了，你比网上的那些女孩子好多了。”李长生给她戴高帽。
“哪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也不一定是对的，没有物质基础，每天为柴米油盐发愁，也没法过得好。”
“主要是，人心隔肚皮，我也看不出来他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对我好，结婚以后还好不好，谁又知道呢？”
“我有两个初中的同学，去年刚结婚，今年就离了。”
“圆圆姐，你是不是恐婚了？”
“没有，怎么可能，如果遇到合适的，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
“博哥不是说跟我爸学雕刻么，有没有学？”
“有呀，二叔说，明年等工厂盖好了，新厂里会有木雕和石雕，到时就让他跟师傅再系统地学一下。”
“石雕，刻什么？”
“墓碑。”
“奥。”李长生家以前是不做墓碑的，有固定的合作伙伴，没想到连这个生意二叔也要捡起来。
不过石雕也不仅仅是刻墓碑，做好了，其他的也可以做，比如门口的石狮子，都是石雕，看二叔自己怎么安排吧。
两人忙活了半个小时才弄完，李长生找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全部装进袋子里，明天早上带过去就行。
9斤苹果，一共20个，每个老师给一个，剩下的给平时关系要好的同学就行，不用全部都给。
最近这几年圣诞节越来越流行了。
这股洋风在乡下倒是不常见，李长生就没见过马集镇街上有哪个店铺弄的，但是在城里却是满大街都是。
县城街道两旁的各种店铺全都早早地贴上了圣诞老人的头像，有些大一点的店铺还在门口的绿化树上挂满了彩灯，每天用高音喇叭播放《铃儿响叮当》。
第二天早上，李长生像往常一样出发。
到了学校之后，他拎着苹果往教室里走，虽然套的是黑色的塑料袋，但是根据隆起的形状，以及现在的时间，别人也大概能够猜出来是里面装的是什么。
进了教室里，他把苹果放在桌脚内侧，然后才坐下。
“你带了什么呀，怎么还装在袋子里？”郑静静好奇地问道。
她刚要伸手去摸，被李长生拍了一下。
“好东西，等会再给你看！”
“是不是你爷和你奶给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快给我看看。”
“不是的，一会早读结束了，再给你。”
“奥，不会是苹果吧？”郑静静小声问道，并且盯着他看，“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被我猜中了。”
“早上的时候，我也想买几个的，但是食堂超市里卖的太贵了，一个要10块钱，我没舍得买。”
“阿莲早上来的时候，已经收到了好几个，我一个都没有收到，要不你先送一个给我吧。”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李长生把手伸进袋子里，掏出一个递给她：“圣诞节快乐！”
“谢谢！”小丫头高兴地说道，并且一直夸奖苹果的包装好看。
之后，她便拿着她刚收到的礼物向吕慧莲炫耀去了。
李长生开了天眼看了一下，班级里面已经有人在相互偷偷赠送礼物了，因为班主任正坐在讲台上，所以他们才没有明目张胆。
因为快要期末了，王建州这几天抓学习挺严的，不仅每日早读必到，就是晚自习，他也经常会来。
等到下课，王建州走了之后，教室里才彻底热闹起来。
李长生把自己准备的苹果取出来11个，先放进课桌里，只留下9个，他拎着去了办公室。
因为是早上，老师们都在，李长生找到每一课老师的位置，然后拿出苹果，然后说一句圣诞快乐。
因为他是年级第一名，在每个老师那里都是挂了榜的，所以不存在送了礼物，老师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情况。
离开办公室之前，他还温馨提示，苹果已经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回到教室里，同学们也是热闹异常。
“李长生，圣诞节快乐！”耿琪琪转过头，递给了他一个红苹果，尾巴上还扎了一个漂亮的彩带，应该是她自己弄的。
“谢谢！”李长生收下礼物，并从桌子里也掏出一个他准备的苹果，递了过去，“merry christmas！”
在中午的时候，吕慧莲和刘雪莹也都把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苹果拿了过来。
接下来一整天他都没有主动去送，都是别人给他一个他再回一个。
居然，到放学的时候，也全部都送了出去，最后还差了一个，他是把刘玉石给他的那个，当做自己准备的给送了出去，反正老刘看见了也不会跟他计较。
郑静静的礼物是中午的时候，补给他的，不过不是苹果，而是一盒巧克力，她说，买苹果太不划算了，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都很贵，买一盒巧克力虽然也很贵，但是它没有虚价。
……
晚上放学的时候，郑静静依旧坐在李长生的车后面。
“李长生，我送你的巧克力呢？”
“在书包里，怎么了？”
“那你骑慢一点，我要看一看长什么样。”
“为什么要看呀，不都一样么，有啥好看的？”
“不一样，那是我送给你的，你骑慢一点，我都不好打开拉链了。”李长生的书包在她的怀里，坐在后面也能翻找。
“好吧。”李长生被她磨得没办法，轻轻捏了刹车，让速度降了下来。
“这么多，你应该吃不完吧，作为好朋友，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分享一点？”
“想吃就吃呗，还找那么多的理由。”李长生揶揄道。
“不是我想吃，好朋友之间的分享，分享，你懂不？”
李长生没有理她，提醒她坐好之后，便又重新提高了车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