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栎阳城的集市便已熙熙攘攘。摊位如鱼鳞般排列,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嬴渠梁身着一袭朴素的布衫,低调地穿梭在人群之中,身旁仅带了几个随从。他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实则目光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日子,虽说比前些年太平了些,可这赋税呐,还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位卖菜的老汉一边整理着摊位上的蔬菜,一边唉声叹气,声音虽不大,却透着满满的无奈。
嬴渠梁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看来民间的困苦远比我想象中严重,改革真的是刻不容缓。可是朝堂上那些守旧势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想要推行改革,谈何容易啊。
旁边肉摊的大叔接过话茬,苦笑着摇头:“谁说不是呢,上头要是能多为咱老百姓想想,日子就好过多了。”
嬴渠梁微微皱眉,正打算上前询问几句,这时,一名随从神色匆匆地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嬴渠梁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微微点头,立刻转身,朝着一条偏僻的小巷走去。
小巷中,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正静静地等候着。见到嬴渠梁,他立刻上前,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公子,魏国传来紧急消息,魏罃已经彻底稳固了王位,而且据眼线来报,他似乎对秦国有所图谋。”
嬴渠梁心中一凛,魏国一直是秦国的心腹大患,如今魏罃上位,秦国的局势愈发严峻。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黑袍男子,问道:“具体有什么行动?”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一脸谨慎:“暂时还不清楚,不过边境上魏国的兵力明显增加,恐怕是在筹备战事。”
嬴渠梁在心中暗忖:魏国这是要动手了,秦国必须尽快做出改变,增强国力,才能抵御外敌。他沉思片刻,沉声道:“你务必继续密切监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从小巷离开后,嬴渠梁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深知,秦国若想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必须做出改变,否则必将被魏国吞并。
与此同时,在城的另一头,嬴虔正带着卫队在城中巡视。刚转过一个街角,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停下了脚步。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挤在街边,他们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正四处寻找着可以果腹的食物。
嬴虔心中猛地一揪,他在心里焦急地想着:这些流民太可怜了,若不妥善安置,不仅会影响城中的治安,还可能动摇秦国的根基。不行,我得赶紧回宫向父王汇报。
于是,他立刻掉转马头,快马加鞭赶回宫中,向秦献公汇报情况。“父王,如今栎阳城的流民数量激增,皆是因为中原战乱。若不及时解决,恐怕会引发大乱。” 嬴虔神色焦急,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秦献公听闻,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缓缓站起身,来回踱步,片刻后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嬴虔思索片刻,认真说道:“儿臣认为,不妨鼓励流民开垦荒地。这样一来,既能给他们提供安身立命的机会,又能增加秦国的粮食产量,一举两得。”
秦献公微微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但他也深知,此事牵扯甚广,还需征求群臣的意见。
第二天,朝堂之上气氛凝重。秦献公高坐于王座之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如今中原战乱,大量流民涌入我秦国。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应对?”
话音刚落,嬴虔便大步上前,朗声道:“父王,儿臣建议鼓励流民开垦荒地,给他们土地,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嬴渠梁也紧随其后,恭敬地说道:“大哥所言极是。这不仅能解决流民问题,还能充实秦国的国力,实乃一举多得。”
老甘龙站在一旁,眯着眼睛,轻抚胡须,心中暗自思忖: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贸然改变旧制,怕是会触动不少人的利益。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局势。
然而,秦国的世族们却纷纷露出不满之色。一个身材肥胖的世族满脸不屑地站出来,大声反对道:“大王,怎能将土地分给这些流民?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理应被收编成奴隶,为我等效力。”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秦献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秦国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应当广纳人才,吸引流民。本王决定,为新入秦的流民按户分配良田,帮助他们耕种,同时推行‘户籍相伍’制度,加强管理,藏兵于民。”
这时,另一位世族站出来,拱手说道:“大王,此举恐怕不妥。这些流民来路不明,若将他们编入户籍,万一其中有他国奸细,那岂不是后患无穷?”
嬴渠梁向前一步,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这位大人所言差矣。我秦国向来以宽厚待人,如今流民来投,正是我秦国展现大国风范之时。至于奸细之说,我们可以加强审查,岂能因噎废食?”
又有世族高声道:“即便如此,可开垦荒地需要农具、种子,这些物资从何而来?难道要动用国库吗?”
嬴虔皱了皱眉,大声回应:“可以鼓励世族们捐赠,日后流民丰收,再行偿还。这对大家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嬴虔和嬴渠梁坚定地站在秦献公身后,齐声说道:“父王此举,乃利国利民之策,我等坚决支持!”
在嬴虔和嬴渠梁的力挺下,这场关于流民安置的争论暂时告一段落。但秦献公心中清楚,这仅仅是改革的开端,未来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