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
奎木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结果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云心月对面的李阳。
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慌乱的表情。
不过那种神情转瞬即逝,并没有被这边正在聊着的二人所捕捉到。
李阳随口问道:
“怎么,狗蛋叫你过去聊什么了?”
奎木稍稍愣了一下,在脑袋里里面思索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没有什么,邪龙大人只是和我聊了一些离魂症相关的东西。”
一听这话,对面的云心月显得有些兴奋,稍稍站起来一点,开口问道:
“怎么样,你的离魂症是可以医治的吗?”
奎木沉默了一阵,随后摇摇头:
“它说…或许可以,但希望不大。”
云心月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就是还有希望,还有希望的…”
李阳却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奎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以他对狗蛋的了解,它不可能如此关心奎木的死活。
现在的云心月才是真正值得它去关注的人才对。
更何况,他也早就和狗蛋讨论过这事了。
先天的离魂症不清楚。
但奎木是因为食梦蚕的侵蚀而引起的后天的离魂症。
狗蛋已经明确与李阳讲过了。
食梦蚕与宿主已经俱为一体,根本无法根除。
唯一能主动杀掉食梦蚕的办法,就只有把奎木给杀掉。
但这显然是不太现实了。
估计是为了怕将奎木也引入危险之中,郡主并没有将自己即将遭遇暗杀的事情告知给他。
而奎木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隐瞒了什么。
看着二人对坐,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
李阳索性站起身来,简简单单告辞离开了这里。
反正他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剩下的,就看事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挡不住就开摆呗。
在李阳离开二人所在的地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面的时候。
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沉了。
周围的天空映照出一种颇为沉闷的紫黑色。
纤细的云朵也显得很薄,似乎随时都会被吹散。
李阳走进院子里,正好看到狗蛋坐在石凳上,默默地看着李阳这边。
一人一狗对视了一眼后,李阳缓缓走到了狗蛋旁边,也坐了下来。
而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跟奎木说什么了?”
狗蛋也不含糊:
“奎木小子身世有问题,但他自己不记得了,我去将这事告诉了他,顺便警告他别乱来,就这样。”
奎木的身世?
李阳挑挑眉,顿时来了兴趣:
“奎木身世有什么问题?你从哪里调查到的?”
狗蛋笑了笑:“身为一个云州人,你能不知道十年前天云城里面的那个大事吗?”
十年前,天云城。
说实话,这件事在云州当地属于是人尽皆知,但人人都不会主动去提的话题。
李阳只来到这边三年,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刚才才刚听云心月说起过,对于这事李阳倒也不算太陌生。
他点了点头,示意狗蛋接着讲。
但狗蛋却反问了一句:
“十年前的刺杀是笛州人做的,现在的刺杀也是笛州人准备要做的。”
“这奎木,恰好也是在云心月成为郡主的那两天正式成天授学院的老师的。”
“这家伙也是笛州来的,身份还都被人刻意抹去了。”
“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
李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说,你觉得奎木是被提前安插进云州,专门用来刺杀郡主的?”
狗蛋应了一声,低头喝了口茶。
但随后李阳便笑了笑,将云心月告诉自己的事情大体给狗蛋讲了一遍。
提到云心月在奎木的保护下在外流亡了五年之久后,对面的狗蛋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毕竟,这是云心月本人与奎木的经历。
如果此言属实,这可是整整十年的事件呢,奎木也完全没有必要拖到十年之后再动手。
不过,这和狗蛋的怀疑并不冲突。
毕竟狗蛋一开始就说过了。
奎木这家伙,是自己忘记了自己的身世。
狗蛋又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本座之前就说过,食梦蚕这种东西,一般会被植入在绝对听从命令的被彻底驯化过的魔兽的脑袋里。”
“因为记忆这种东西对魔兽而言根本没有意义。”
“魔兽有人照顾,无需担心自己的死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去执行主任的命令。”
“而据本座所知,在笛州这地方,有种被人从小培养起来的死士。”
“这些人都是些天赋异禀,但身世极惨的人类,被人植入食梦蚕,当做战力使用。”
“除了增强这些人的实力之外,食梦蚕还能够吞噬这些家伙的过去,让他们变得更听话。”
“但,这种被驯化过的狗,哪怕没了记忆,成为了流浪狗,也仍然有獠牙和利爪。”
“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不会哪天忽然暴起伤人呢?”
李阳眨了眨眼:“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狗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背过气去。
嗷嗷叫着就准备爬起来给李阳一套小连招。
不过随后便被李阳单手拎了起来,揪着后颈皮放在旁边。
尽管自己并不待见这种观点,但李阳不得不承认…
奎木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会因为害怕自己被赶出天授学院而来跪求他通过预选。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这一年内得到的记忆之上的。
如果记忆消散,那些束缚着他的枷锁彻底粉碎,甚至被什么手段人为引导。
那么谁能保证挣脱束缚的他还是现在的这幅样子。
毕竟狗蛋都用“被人驯化的狗”来形容奎木了。
如果他本能中还带着对主人的服从,那该怎么办?
现在奎木距离云心月最近,同时也是云心月最信任的人之一了。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产生了要谋害云心月的念头。
那刺杀一事简直易如反掌。
刺杀一个云家的逃亡者,和刺杀一个实力雄厚声名远扬的年轻郡主比起来。
哪一个对笛州宣示力量扰乱云州秩序的帮助更大,根本无需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