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对刘三儿的恐吓还是很有作用的,他见识到了这女人的厉害,不敢去找她和陆家的麻烦。
只好自认倒霉找了个大夫,花了点儿钱,才让脱臼的下巴和胳膊归复原位。
但是,媳妇儿和女儿走了,家里冷锅冷灶的,他吃不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穿不上干净的衣服,还遭到了邻里的嗤笑。
最可气的是,他赌钱再也没有办法赊欠了。
大家都知道,他没了媳妇儿,再也拿不出钱来还赌账了。
之前他输红眼的时候还说就是卖老婆卖女儿也不会欠别人的钱,现在,他家徒四壁,没有可以变卖的东西了。
看着清冷寒酸的家,再看看邋里邋遢的自己,刘三儿一肚子的怨气。
都怪那个臭婆娘!
自己不过是打了她几巴掌,以前又不是没挨过,这次却仗着出去挣了几个钱,不肯回家了。
不行,不能让她在外面享清福,他得把她们娘两个给找回来。
生不出来儿子的人,还敢跟他闹脾气,真是惯的!
那个林青青又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至于牛大壮一家人,他并不放在眼里。
几个外乡人,来耀州靠着种地讨生活的,有点儿本事又如何?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他就这么脏兮兮地跑到牛大壮的家里,闯进去二话不说,拉着他媳妇儿就往外拖。
“臭娘们儿,跟我回家去。你看看你还像个女人吗?自己有家,却住在外面。你可别跟那些不要脸的贱女人学,打着赚钱的借口,在外面找野汉子。”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这几天他打听明白了,那个叫林青青的女人虽然是陆家的媳妇,但是她不跟自己的男人住在一处。
整日里不是往军营跑,就是混在男人堆儿里。
肯定是个不安分的坏女人。
他媳妇儿就是生生被她带坏了。
“你指桑骂槐地说谁呢?指责她不像女人,你先瞪大狗眼看看自己算是男人吗?”林青青大踏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冷厉的眼神儿吓得刘三儿一哆嗦,他没有想到,这个凶巴巴的女人也在。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要不,我给你看看?”刘三儿又开始犯浑。
伸手去解裤带。
这女人再厉害,也不能不顾廉耻吧?
“啊!”
在场的女人惊叫一声,有的捂住了眼睛,有的转开了头。
“嫂子,给我把厨房的刀拿过来。你们不知道,我劁猪的手艺可好了。我都发配宁古塔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林青青冷冰冰的目光直视着他的下半身。
刘三儿吓得夹紧了两条腿。
这女人,比一般的男人还虎,不会真骟了他吧?
“走开!我要带老婆女儿回家,谁都不能拦我。”他不敢跟林青青对着干了。
“我不回去,你休了我好了。”刘三娘子不断挣扎着,却不肯屈服。
她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不会回去给他当牛做马了。
“你放开我娘,我们再也不回去了。”巧儿很大声地说道。
虽然,她很怕她爹。
但是,她更怕回去就被卖掉。
“死丫头,才出来几天,就以为翅膀硬了是吧?看老子不打死你!”刘三儿大怒。
对上林青青凛冽的目光,他觉得膀子又疼了起来,扬起的巴掌怎么都不敢落下去了。
“她是我老婆,我带她回家天经地义。倒是你们家,凭什么扣着她们不放?你安的什么心?是想便宜了你家爷们儿,还是想把她们拐卖到别处去?”刘三儿转而质问牛大嫂。
“你少血口喷人,我不过是看她们母女可怜才好心收留她们。”牛大嫂气得一蹦三尺高。
他们一片好心,却被人诬陷不怀好意,这不是故意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吗?
“用不着你可怜,我就要带她们走,就是官府来了,也没有不让她们回家的道理。”刘三儿气势汹汹地叫道。
牛大嫂一时语塞,她还真没有强行把人留下的道理。
“我不走,我在和巧儿在这里吃住,欠下了饭钱和房租钱,我没有钱还账,我要留下来干活抵债。”刘三娘子趁机甩开了他的手。
林青青眯了眯眼睛,女人一旦觉醒了,就不会再轻易受男人的摆布了。
“对,想带她们走也行,还钱。她们母女连吃带住的,又跟我借钱买了衣服被褥,花了我五百文钱呢!”牛大嫂伸出一只手来。
“五百文?你们这两个贱人,我在家连饭都吃不上,你们却大手大脚的,你连儿子都生不出来,配花这么多钱吗?”刘三儿指着媳妇儿的鼻子骂。
“不能生儿子是她一个人的错吗?你没听过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吗?什么种子出什么苗,生儿生女根本原因在男人身上。”林青青好心给他做了科普。
“胡说!明明是她肚子不争气。”刘三儿说什么都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自古以来,生不出儿子,就是女人没本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刘三娘子愣愣地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儿。
生不出儿子来,不是她的错?
“林姑娘说得有道理,种玉米还能长出小麦来?刘三儿,我要休了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耽误我生儿子了!”刘三娘子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胡说!你们,你们简直是疯了!我要去见佐领大人,让他为我做主。”刘三儿气得脑袋“嗡嗡”的响。
他这媳妇再留在外面几天,真就带不回去了啊!
“去吧!我们等着官府的判决。”林青青全然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张佐领那个人,虽然是个武将,但是爱憎分明,明辨是非,不会因为刘三儿是个男人就一味偏袒他。
“你们等着!”刘三儿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他不但要求官府判决牛家把老婆女儿还给他,还要告那个林青青蛊惑人心。
还有,她一个流犯在耀州混得风生水起,肯定有人包庇,或许说不定还有人与她私通。
他要把这个人找出来,那女人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