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蹲在墙角,披着儿子脱下来的外衫勉强遮丑,不管那两个女人因为他撕扯成了什么样,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这种事情总是女人要比男人吃亏的多,他就是被看了又怎么样?他又不吃什么亏。
李昭维持着懦弱人设,在一旁哭得捂住胸口快晕过去了。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抢救,在天色已经开始微微亮之时,火终于被完全扑灭,连个火星都没留。
朱家的几间屋子除了那两间青砖起的屋子还挺立着外被烧了个精光,就是那两间屋子也是屋顶和窗户还有门以及里面放置的东西也都被烧没了,只剩下了墙。
这下是真正的家徒四壁了。
火扑灭了,便开始对这偷情的奸夫淫妇审判了。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是一样的说法,要把朱母浸猪笼,不能让她坏了村子里姑娘的名声。
朱母浑身是伤,头发被扯掉了很多,秃了快一半,全身脏兮兮的,披着那件遮盖不全的外衫,跟路边的乞丐没两样。
她目光阴冷的看着村里众人,在听到要把她浸猪笼时,她终于有了反应。
看着村长冷笑了一声:“你们敢!忘了我娘家是什么人了是吧?你们要是敢把我浸猪笼尽管试试看,看谁最后倒霉!”
李昭擦眼泪的手一顿,从脑子里翻出了朱母的娘家。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朱母娘家姓赵,她有两个哥哥,全都是县衙的吏员,当初也是看朱家的条件好又是独子,这才把唯一的女儿嫁过来。
哪知生了朱天这么个败家子,把家业全都输光了。
朱天能一直混迹赌场输掉那么多东西还完好无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因为他这两个舅舅。
上次那赌坊之人会那么容易被她说动放了人,应该也有赵家人的原因。
朱母能一直维持她的体面,在村里高人一等一般到处晃悠底气也是来自这两个亲兄弟。
虽然自从朱天越来越混账,去两个舅舅家打过很多次秋风后,如今两个舅舅已经不管朱家的事了。
但若是朱母这个唯一的妹子真出了什么事没了,恐怕还是会管的。
普通百姓比起官员更怕这些底层的吏员,赋税徭役都是他们下乡来管的,这些人轻易是不敢得罪的。
而且清溪村不比那种一村都是同族人的大族,同气连枝,人家真按族规处置了族人官府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清溪村早年都是从外地逃荒过来的人来此安家落户的,以前多是朱家的佃户,什么姓氏的人都有,并不是一条心。
因此朱母的这话一出,场中就是一静,没人敢冒这个险,村长也是如此。
他是同那些吏员打交道最多的,太清楚那些人折腾人的手段了。
因此村长沉默了一会儿,便准备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带人走。
可还没等他动身,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爹!死人了!死人了!”
是他家的老三,最小的儿子。
他这个儿子最出息,在县城一家铺子当账房,昨儿回来家中,今儿一早就要去县里去的,所以救火的事情没叫他,不想饶他休息。
反正那么多的人去救火,人也已经够了。
现在天刚刚微微亮,去县城要不少时间,所以他便一大早起来往县城赶,没想到只走到距离村子不远处的路上便看到有个人倒在那里,身上还压了许多石头。
原本以为只是谁倒霉受伤了,没想到走到近前一看人都已经凉了,吓得他屁滚尿流地就往回跑。
如今跑到这都是人的地方,才稍微感到安心些。
“怎么回事?是谁死了?”村长皱眉问道。
又是着火又是死人的,真是晦气。
“是......是朱天!”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向他。
朱母顾不得浑身是伤,一跃而起死死的抓住村长小儿子的肩膀,目眦欲裂:“你说什么?!谁死了?!”
一定是她听错了,她儿子好好的去县城去了啊,怎么会死呢?
对,一定是听错了。
但对方打破了她的这个想法,肯定的点了点头:“就是朱天,我原本想救人来着,翻过来一看人都凉了,半点气息都没了。”
他把朱天是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死的事大致说了一下,末了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朱天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也确实是可惜。
都讲究个人死为大,便对他干的那些混账事自动的美化了。
村里人神色各异,对于朱天死了一事没有太大的感觉,他在村里也没什么人缘,别人看着他都烦,今儿会来救火也是怕火势蔓延烧到村里去。
不过这朱家是不是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然又是起火被烧,又是死人的,说不过去啊。
对于朱天前两任妻子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如今一想到这便觉得是那两个女子的冤魂来索命了,朱天这是遭了报应。
默默地都往后退了退,总感觉再看这朱家阴气森森的,背后都开始发凉了。
朱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抖着身子还想说些什么,却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房子被烧没了,偷情被发现丢人丢大了,如今唯一的儿子还没了,这重重打击下,急怒攻心便直接晕了。
“娘!”李昭演戏演全套,把一个担心婆母的好媳妇演的入木三分,红着眼睛扑过去搂住了朱母。
朱母虽然已经晕了过去,但李昭看向她僵硬的手指还有歪了的嘴角,这是中风的迹象。
还好今日赤脚大夫老刘也是前来救火的一员,当即上前来为朱母查看了一番,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最终看着李昭叹了口气:“老夫医术不精,怕是无能为力,还是早些去县城去找个坐堂大夫来看看吧。”
李昭怔怔的看着他,一副天塌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