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年慢吞吞地道:“艳秋,打120吧。这货没喝,醉得比喝了酒的还不省人事!嗬嗬嗬……vip中的p。”他笑着走出,把门关上。
柳艳秋没觉得丢人,经李万年提醒,她才想起现场就有警察,只不过已喝倒了。
她走过去,叫姨父帮她把刘闪搬到沙发另一头。此举也是想引起褚照天的注意。他如果注意到自己,说明心里还有她,那就去劝劝,劝好了,当场给王慈雪一点颜色看看。如果褚照天心里没她,现在最好别去惹。真疯了吗?不像。
王慈雪不想给闺蜜留出下蛆的空间。
她抢着奔向褚照天,对邵泽说:“邵医生,联系你同学,找精神病院,叫他们派辆车接人。”王慈雪第一次听褚照天提到逃逸天神,脑子里还装了不少酒。等听到天神团伙后,才意识李涵直接动手了,没去总部汇报。心里不由得恼怒。
沼泽答道:“专家组里有精神科专家,我叫救护车把刘警官也带去,别酒精中毒了。”
王慈雪是想趁这个机会把褚照天弄进精神病院,那就不用复婚了,更省事儿。在场的都能当证人,让他百口莫辩。等褚照天的求和构想,得到了总部许可,自己上精神病院见他也方便。她坐在褚照天旁边,手刚一搭在他肩上想关爱一会儿,褚照天委屈得又哭了。
“她中午在病房里就干我一回了。”
王慈雪轻抚着他的肩头,哄着:“你别怕,不管遇到了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这回要让大夫好好检查检查。要二,我陪你去精神病院二。我估计呀,你打一苏醒,就不正常了。”
褚照天泪汪汪地看看她,茫然地问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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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网约车停在远郊的一片荒弃农田,很大一片,四周远离灯火,黑漆漆的。
蛙声遍地,蛐蛐蝈蝈在奋力地给天敌提供线索,作死一般地鸣叫着。
那好听的声音介绍道:“这是在七年前,你这一世的父亲跟贿赂了几层官僚,硬从农民手上夺走的良田。润丰实业想囤积土地,可惜还没等到开发,房产行业就下滑了。不过,也算他有预见,给你今天的应试,提供一个了体面的考场。我的布置,能配上考场的气派。”
“好啊,神仙姐姐,你干掉我,我又能重生了。”
“想得美,我干掉你,你就没法重生了。”
褚照天说得从容,下意识里的恐惧,被一声响屁泄露了。
在一声惊呼中,车门打开,紫光袋消失,褚照天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推了一下,他猝不及防地摔出车门。所幸泥土已被大雨小雨泡软,他在翻滚中压倒了一片草。
李涵的声音追着着他说:“祝你好运。有了你的生物信息,你想订制几根老油条,我都能满足你,那时候,随你怎么穿。”
“克隆?!”褚照天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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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网约车刚开走,一道闪烁着微光的圆形体又出现在褚照天身旁,它停止不动,离地有一两尺高,下面没有支撑,周围也没有东西固定它,就像一个微型飞碟。
褚照天的恐惧立即又被这玩意儿取代了,他湿漉漉地翻身爬起,朝发光的表面上一瞅。
他很适应这种缺心眼儿的奇遇生活。这是一只12寸大小的罗盘,盘面上有一根光纤在扫描。很有可能是一只集发射机、接收机、信号处理、显示终端为一体的微型雷达。褚照天十分好奇,这么先进雷达,怎么采用的却是早期的360度旋转式扫描呢?
渐渐地,他从盘面上能看到高远的星空星辰,这是天体的微缩景观,太奇妙了。
褚照天伸手要拿去,脸上立即发出了三记巴掌声,叭!叭!叭!
李涵的声音配合着三记耳光的节奏轻道:“不!要!碰!”
和第一次的耳光不同,痛虽然是翻倍的痛,可这一次却体验到了手的柔软和温度。褚照天说道:“神仙小姐姐,打得真香,您手上有股梨子味的清香。您没走就露露脸呗,咱们就聊聊和平的事儿吧,跟世界和平共处,跟天庭和平共处,您和所有凡尘天神,就没灾难呀。”
好听的声音没有回答,而罗盘却时不时发出声波,时大时小。
褚照天讨了个没趣,又问:“这是雷达吗?”
“是心意罗盘,我调试好就走。你先热热身吧。”
她提到热身,褚照天这才意识到,四周乱草蓬松,身上沾了许多泥浆和草絮草叶。
“你不监考吗?万一我真赢了呢?”
李涵轻笑道:“做你的革命乐观主义梦!”
欻欻欻欻……褚照天这回真听见欻了,原来乌漆麻黑荒地四野,从边缘亮起一串灯光,不知是一盏盏,还是一串串,它们在一刹时中就串连了起来,把整片荒地围成一个大圈。四边的山影也能隐隐看见。
褚照天旋转着脑袋看了三百六十度,他已被圈时了这个巨大的光圈中。
这是考核,还是叫我表演一个?
又是一阵欻欻欻欻的微响,从长短不齐的乱草里,冒出了众多坟堆似的建筑群,又欻欻欻欻地从坟堆里崩出一个个打扮统一、身体健硕的武术运动员。灯光通明,的确是密密麻麻的运动员,气势宏大,却又无声无息。
褚照天看得眼花,数不清数。
说他们武术运动员,是因为他们分别穿着四种服色的练功服,在没有任何提示音的情况下,他们又悄然地按照身上的着装排列成太极服、木兰服、长拳服、南拳服四个方阵,动作似鬼魅,快捷、轻灵,如风如影。尽管演出场地的灯光如昼,却更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
每个方阵前有两名领队,一个穿黑色,一个穿红色。其余运动员都是白色服装。
褚照天惊惶失措地疾问:“神仙姐姐,是他们先表演吗?”
没人回答,他惊惧地看了身边周围一圈,发现那只罗盘也不见了。
“你这就走啦?”他高喊一声。
前方太极服方阵的一个领队也高喊一声:“对方出声挑战了!”
褚照天急喊:“没有,我没有!我没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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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褚照天的想来,他们排列如此整齐,如此的煞有介事,即使要交手,也该有个仪式,也该吐个门户,拿个架式,至少双方要拱手抱拳,客气一下吧。可是,他连我“我不敢挑战”的软话也没能说出,这群准备乱拳打死师傅的家伙就张牙舞爪地涌上前来。
每个方阵的由一名领队带头,后面跟着七八个人组成的小分队,蜂拥而至。
褚照天见势不好,掉头就逃。那穿黑色太极服的领队纵身一跃,落在他面前,胯骨一靠,褚照天应招、急闪,可这孙子单臂掤出,上下都成了强力大弹簧,把褚照天弹进了人群。
天神们像无数只大蜘蛛,抱着不打白不打的心态,七手八脚朝着褚照天身上招呼。他们只要能在褚照天身上找到空隙,就见缝插针,乱拳乱脚一顿乱劈柴,上击下踢中间踹。
褚照天压根儿没想到这些天神们一点不讲武德,没给他留出掐诀念咒的时间。
不多一会儿,褚照天只觉得两眼肿痛,颧骨冒烟,耳鸣嗡嗡,皮肉在破,骨骼如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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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褚照天有浑厚的先天元炁护住五脏六腑,使他尚能勉力以拳脚相对。
可这是一场没有公平公正的较量,他的招式刚递出,不是被撅,就是被拿,或者在被抓被拿时,又遭到拳截掌劈腿拦。他的脚没戳出踢出踹出,就被对手下了绊儿。想跌倒都没机会,刚要仰身,后背就被重手一击,扶直了他;想往前栽倒,迎面又赏来一招狠辣的直拳。
纯粹的单方面打击,使褚照天被动地把心意六合拳的栅、涮、顺、旋运用到了一定的高度;在神民群殴下,处处凸显出拳法中的精萃——摇闪。一边痛着,一边不得不摇、闪、晃。
残缺师父见了,必须吐血。
褚照天那不用过脑的摇闪,在暴击之下的摇闪,帅出了他一脸的鼻血,没挨两分钟,已头晕目眩,昏昏噩噩。
这帮泼皮无赖,个个一本正经,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又满不在乎。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把褚照天当成了活动人肉桩,当成不倒翁一通狠揍,却没一个家伙脸红。正当他乱抓乱挠打着王八拳时,突然间,无意中觑见穿黑色南拳服的领队脖子上,有一大片的红瘢。
在这突然之间的同时,褚照天还想起了步虚给他的称心顺意提神铃,手一晃,铃铛飞起。
他大喝一声:“红瘢狼疮,你暴露了!”
所有的天神都统一地愣了愣。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褚照天直冲出去,打不赢!逃命!
他第一次拥有法宝和使用法定,虽说这法宝是一头驴的,可步虚是是神驴啊,档次也低不了。再说,惹急了眼,狗都能上演一场速度与激情,跳过高墙。这法宝果真使他的勇力大增,他把心意六合拳和劈挂拳混在一起,凶猛地凭着自己打不死的肉身,闯了出去。
然而,褚照天刚冲出了这个阵营,外面又一波队员三面合围,形成了一个新的阵营。
那些呆在方阵里的家伙并不是板凳队员,更不是前来起哄的粉丝,他们是召之即来,来之能战的预备队。褚照天很快就陷入了新的阵营里,不能自拔。
他在挨打中抽空望去,刚才排列整齐的各个方阵,都已经解散了。
他们在角斗场中,形成了一队又一队的小组合、小圈子,像在排演团体操前一样,活动着身体四肢,蠢蠢欲动,一队队,一片片,看起来如浪如潮,蔚为壮观。
而眼里陷入的这个新阵营中,境遇像一如前一个阵营,这些刚围着他就想以多胜少的怂货,分明知道他们还有那么多个战斗队,却没有一个想出风头,为拿名次出来跟他单挑。
他们一点不追求个性化,缺乏个人风格,集体主义的意识相当统一。
褚照天那张面积不张的脸,往往同时要接纳四五只拳头;前胸后背等面积更大的肉体,至少在同一时间有二三十种拳术的拳掌爪钩指袭到;腰以下部位,接受的攻击也不单纯,脚尖后跟膝盖的踢踹砸顶打戳,全是接踵而至,偶尔还插入一招缺德的仙人偷桃的狗爪子。
在被打得摇摇欲坠时,褚照天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想法。
他打算顺水推舟让他们打倒在地,干脆躺下来,随他们摁在地上怎么摩擦。躺着死球算了,至少还能得到片刻的喘息,省得在神民这种没完没了的武艺流水生产线上累死。可当他这种没出息的心念方起,称心铃就及时在他的脑袋上方叮叮铛铛地响起。
太神奇了,铃声竟让心如死灰的褚照天雄心万丈,方向清晰明确——累死也打,死磕!
好在这些家伙害怕暴露,用的只是凡人的武术。褚照天在称心铃的激励下,越来越能感受到天庭这强大的后盾,所给予的精神力量。不管面对多少辣手狠招,他只顾打自己的,肉体毁不毁灭,已微不足道了。得亏步虚的称心顺意提神铃,把他变成一名真正的勇士。
这时,褚照天体验的到宁为天庭玉碎,不为自己瓦全的庄严和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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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虚真去见神秘使者了。
由于今晚新康下雨,天色灰蒙蒙的,升天后,见云层像凡间卖的黑心棉,有股阴暗发霉的气味。步虚担心神秘使者在阴霾天气,不一定经过新康,便踏虚步空,赶去大康市。大约等了两小时,终于看一颗明珠似的圆球,徐徐而来。
步虚怦然悸动。
这是他第一次私自来见神秘使者,实属违规,不知道会不会挨鞭子。神秘使者的打龙笞凤鞭很长,就算步虚在新康,这一鞭子从大康打去,也能稳准狠地唤醒他童年的记忆。
步虚又激动又忐忑不安,他轻飘飘地迎上去。
拉车的五彩凤凰见了生人,老远就叽叽呱呱地鸣叫着,像在报警。直到它们嚷嚷着,说是闻到了蠢味儿,在中间担纲的赤凤回头冲帷幕道:“主人,是你那头畜牲拦道。”
步虚一股怒火冲上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