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景炆很开心,上学的步伐都是轻快的。
他终于脱离看厌了的德学,要开拓新地图啦!
然后就站在班级门口垮了脸。
他遗憾地发现,这个班里的同学大多是和自己一个德学出来的。
都黉学哪怕德学学段也卷的不像样,大家都是原本班级的佼佼者,平时争年级名次没有争红了眼,但也已经相看两厌,属于在学校里走廊里碰见都要“哼”一声然后保持一米远贴着墙过去的那种。
如今班里的气氛可谓是平静里暗生波澜,水面下雪掩冰山。
那叫一个相当险恶。
景炆虽然是争夺年级魁首的有力人选,但本性并没有那么张扬,所以出乎意料的人缘不错。
虽然景炆没有将本就不多的德学恩怨延续到东序的打算,不过也的确看厌了大家你哼一声我啧一句的做派,本来一心想着到东序结交新朋友。
不过也不知道今年管东序的是哪个大聪明,硬是掐了每个班的尖子塞进了一个班。景炆进门时站在门口放眼一望,拓展社交面的心就死了大半。
除了第一排那两个一看就小的小屁孩儿外,居然只有一个趴着的白毛脑袋不确定是不是熟人了。
景炆:这不是完全没有选择吗?!(大声逼逼)
难道要和小屁孩做朋友吗?
景·大孩子·炆选择拒绝。
景炆揣着半死不死的心去看前边贴着的座次表,发现自己的位置在那个白毛脑袋旁边。
“葳……蕤?”景炆读了一遍同桌的名字,回想了一遍德学的同学们,惊喜地发现居然真的没听见过!
只要没有哪个德学同学在暑假吃饱了没事干跑去改名字,这就一定是个新面孔了!
能坐最后一排,一定不是跳级上来的小屁孩吧!
景炆乐颠颠地穿过给他打招呼的“旧人”们,一门心思奔向预定的“新欢”。
再见了老对手们!一刻也来不及为你们停留!我要去交新朋友了!
景炆“哗啦”一声将椅子拉出一声巨响,然后重而不失端庄地坐在位置上,用期待的余光瞄着那颗白毛脑袋,期待对方会因为这耳边的声响抬起头来。
他都想好了,先用“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开启对话,再用“你好啊我叫景炆你叫什么名字啊”引对方说话,再用“你是第一次来都黉学吗我以前都没见过你诶”续上新话题,最后再用“我和你一样都是白头发诶我还没见过别的白头发的同学呢”营造认同感。
这样一定能打开局面!等到放学至少可以成为能说得上话的同学!之后一直做同桌培养感情,慢慢就能变成真正的小伙伴啦!
景炆美滋滋地想。
并期待着这新同桌被自己“无意识”吵到。
一秒。
两秒。
十秒。
一分钟。
无事发生。
景炆:?
景炆不信邪,又挪了两下椅子,让椅子腿和地面发出拖拽的摩擦声,继续盯着同桌。
那颗白毛脑袋纹丝不动。
景炆:别吵,我在思考……
景炆:?不是??我都弄出这么大的声音了!前前排那个万年老三都回头了!他到底听见没听见?没听见的话是听力有问题?身体不舒服?还是说听见了却不想理我?是已经识破了我的把戏吗?如此有定力和智计,这就是空降都黉学的含金量吗?新的伙伴,恐怖如斯!
打断景炆疯狂脑内风暴的是落在他桌子上的阴影。
景炆抬头,发现两个小屁孩里的那个小男孩正站在面前,睁着圆圆的眼睛,有点疑惑地看着自己。
景炆:他该不会看见我挪椅子了吧?
屏余:实际上全都看见了呢。(假笑)
景炆觉得有点尴尬,但也不打算解释,只干咳了两声,挂着自己一贯的温和笑意问:“你好,请问有什么……”
景炆在德学一向无往不利的笑容失效了。
“麻烦小声些,”小男孩把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景炆的询问,“葳蕤哥哥昨天熬了夜,这会儿应该是困睡着了,请让他多睡会儿吧。”
“如果他待会儿起来了额头肿了的话,麻烦同学你把这个药给他,”小男孩把一盒药膏推到景炆面前,双手合十道,“拜托了。”
景炆这才发现,旁边的呼吸声平和缓慢,显然自己的新同桌已经陷入了深眠。
景炆的脸尬住了,只能木木地点头。
小男孩这才在前面那个小女孩的目光中,转身小跑回到了第一排坐下。
景炆看着刚刚还礼貌周全的小男孩冲着女孩露出一个笑,那笑灿烂中还带着点谄媚,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怎么有人东序就开始追老婆啊!
不对,看起来从德学就开始追了!
这俩看起来都比班上人小一两岁,该不会是约着跳级的吧!
景炆:感觉输了是怎么回事?
景炆掏出了自己的保温杯,就着小男生小女生的暧昧情愫,框框喝水,没一会儿就下了半瓶子,着急忙慌冲去了厕所。
等景炆归来,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他想到回来路上遇见的那个往这边走的老师,不由得脊背一紧。
那可是连德学都闻名的活…不…灭…也不行…啊对,严师!严师啊!
景炆连忙开始推自己的同桌。
这觉可不兴接着睡了啊!到时候你自己挨粉笔头不说,万一严师年纪大眼神不好,不还要殃及池鱼吗?
“谁啊——”
同桌终于抬起了头,当即景炆就被震了一下。
对方虽然和自己一个配色,但好看得有些过分了吧!
虽然不好意思为外人道,但景炆一直有点臭美,会在没人的时候悄悄照镜子,他很清楚自己长得挺好,自己在德学能有好人缘,也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自己的好样貌。
但新同桌的长相有点太超过了吧!
同样的白发,自己的头发虽然更蓬松,看起来是一大把,生机勃勃的,但对方的白发柔顺到在发光了啊!与其说是头发,不如说是裁下来的一段月光。
同样的金瞳,自己的眼睛澄澈,以前也不是没有女同学和自己对视时红了脸颊,但同样的配色放在新同桌的眼睛里就是更有层次,深深浅浅,深浅中流光溢彩。
该怎么形容呢?
就好比自己是二次元游戏建模,虽然好看但也缺乏光影和质感的细节,而对方是公司那边流行的那种精雕细琢一个都卖得死贵的人偶娃娃,看起来不像真的,但又真实存在,走到你眼前了……
景炆:坏了,遇见城北徐公了。
景炆内心咬手绢:啊?我原来是邹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