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的压迫,在死亡的威胁下,终于爆发。
平日里麻木不仁的矿工们,此刻眼中燃起了求生的火焰。
他们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是拼死挣扎的困兽。
暴动的矿工们如同决堤的洪流,怒吼着,冲撞着,朝着唯一的生路——谷口涌去。
护卫和管事们挥舞着鞭子,试图阻挡,但人潮汹涌,鞭子落下,只能激起一阵阵惨叫和更加疯狂的反扑。
矿工们咬紧牙关,即使皮开肉绽,也毫不退缩,他们知道,留在矿洞里,只有死路一条。
左秋阳趁着混乱,小心翼翼地向谷口移动。
他看到一个矿工被鞭子抽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身后的人潮踩过,瞬间没了声息。
那双绝望的眼睛,深深刺痛了左秋阳的心。
他握紧拳头,加快了脚步终于来到了谷口。
正如他所料,守卫都被吸引到了矿洞那边,谷口空无一人。
他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不仅仅是左秋阳,还有许多矿工也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像一群被猎人追赶的兔子,拼命地向谷口奔跑。
有人跑掉了鞋子,赤脚踩在粗糙的地面上,鲜血淋漓;有人摔倒了,又立刻爬起来,继续狂奔;还有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矿洞内的管事很快就发现了逃跑的矿工,他气急败坏地怒吼道:“混蛋!给我追!把那些人都抓回来,反抗者,格杀勿论!”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护卫应声而出,他脚踏灵剑,身形如电,朝着逃跑的矿工们疾驰而去。
灵剑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如同催命符一般,让矿工们更加惊恐。
左秋阳听到身后的啸声,知道追兵来了。
他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跑。
他知道自己现在灵力被封,根本无法与那些筑基期的护卫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跑,不停地跑,跑得越远越好。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身后传来,左秋阳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知道,又有一个人被追上了。
他不敢回头,只能埋头狂奔。
短短片刻,惨叫声接连响起,每一次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剜在他的心头。
他能感觉到,追兵越来越近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胸口越来越闷,喉咙像火烧一样,双腿也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
但他不敢停下,他知道,一旦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迈开脚步,朝着前方奔跑。
谷口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为逃亡的矿工们提供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左秋阳一头扎进树林,借助树木的掩护,继续逃亡。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中穿梭,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却顾不上疼痛,只是机械地向前跑着。
树林确实给追击的护卫带来了一些麻烦,但这也仅仅是一点麻烦而已。
那些护卫毕竟都是筑基期修士,灵力充沛,身法敏捷,在树林中穿梭自如。
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矿工,简直易如反掌。
左秋阳听到树林中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少,他知道,那些人最终离离开这里只有一步之遥,而他,离死亡也越来越近。
“还想跑!去死吧!”追上来的护卫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他眼神凶狠,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手中的灵剑闪烁着寒光,直奔左秋阳后心而去。
他心中充满了暴戾,都怪这些下贱的泥巴种,害得他要受责罚!
灵剑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左秋阳。
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身体僵硬,只能徒劳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
“叮——”
一声清脆的剑击声骤然响起,震碎了这绝望的寂静。
左秋阳惊异地睁开眼睛,转头就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木阮阮!
她不知何时赶到,手中的灵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精准地挡住了护卫的致命一击。
木阮阮身姿轻盈,一袭素衣在风中飘动,显得格外飘逸灵动。
她面容清冷,眼神锐利如剑,浑身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战意。
护卫见偷袭不成,恼羞成怒,挥舞着灵剑,朝着木阮阮猛攻而来。
剑光交错,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木阮阮身形飘忽,步法轻盈,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护卫的攻击中游走。
她的剑法精妙,招式凌厉,每一次出剑都恰到好处,精准地化解护卫的攻势,并在间隙中发起反击。
护卫的剑法大开大合,力量十足,但却显得笨拙而迟缓。
本身实力就不如木阮阮,境界有着不小的差距,在木阮阮的灵活攻击下,他逐渐落入下风,显得越来越急躁。
护卫怒吼着,灵剑挥舞得更加疯狂,剑气四溢,将地面都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木阮阮却丝毫不惧,她冷静沉着,眼神如冰,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反击都凌厉致命。
她手中的灵剑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吐信,刁钻狠辣;时而如惊雷闪电,迅猛无比。
终于,木阮阮抓住一个机会,她身形一晃,躲过护卫的横扫,手中灵剑如闪电般刺出,直取护卫的咽喉。
护卫大惊失色,想要格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灵剑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不甘,身体僵硬地倒了下去,手中的灵剑也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木阮阮收剑而立,衣袂飘飘,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护卫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怜悯,转身走到左秋阳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刚接到你被抓来的消息。”
左秋阳感激的看着木阮阮,摇头表示自己无碍,“我也没想到会被送到矿洞这边,还好你来的及时。”
“那边是出事情了?”木阮阮看向矿洞的方向,虽然现在这个位置看不清矿洞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刚才她在赶来的路上还是明显能感受到有异动。
“是,我怀疑是地龙翻身,不过……”左秋阳迟疑了下,将自己闻到硫磺味道的事情和木阮阮说了下。
“这个味道我绝对不会闻错的,因为西大陆的这个味道到处都是,所以当时地动的时候,这个味道特别的明显。”
“可是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这可是灵玉矿,根本不可能出现硫磺才对。”
这就是左秋阳纠结的地方,灵玉矿怎么可能会出现硫磺?这不是乱了套么?
木阮阮沉吟片刻,“我先送你,,我再去打探一下。”
说着,也不等左秋阳说什么,直接翻身上了灵剑,将左秋阳拎到灵剑上,疾驰而去。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几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矿洞口,触目惊心。
剩下的矿工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瑟缩着挤在一起,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笼罩。
他们不敢哭,不敢喊,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下一个倒下的是自己。
管事满脸戾气,一双三角眼像毒蛇般扫视着众人,手中的鞭子还在滴着血。
“一群贱骨头!还想逃跑?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从明天开始,每人每天只有一个窝窝头!饿死你们这群泥巴种!”
说完,他又对着几个瑟缩的矿工狠狠地抽了几鞭子,皮开肉绽的声音伴随着矿工们压抑的呜咽,在寂静的矿区回荡。
木阮阮将左秋阳安顿好后,便悄悄地返回矿区。
她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管事正在指挥矿工们清理被落石堵住的矿洞。
矿工们虽然恐惧,但也不敢违抗。一个身材高大的矿工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管事,这矿洞里现在还不知道稳不稳,万一再塌……”话还没说完,管事的鞭子就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少废话!让你进去就进去!不想活了?”
那矿工捂着脸,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地拿起工具,和其他矿工一起走向矿洞。
其他人也都敢怒不敢言,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
一个瘦弱的矿工试图磨蹭不进去,却被眼尖的守卫一把抓住,一顿拳打脚踢后,也被迫加入了清理矿洞的队伍。
木阮阮观察到,清理矿洞的矿工们被分成几队,由守卫押送着进入。
好在来之前她专门让管家帮忙找了一件看上去很破旧的衣服换上,她趁着守卫不注意,悄悄地混入了一队人流较多的队伍中。
她低着头,弓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周围的矿工们都沉浸在恐惧和绝望中,根本没人注意到身边是什么人。
矿洞入口处尘土飞扬,光线昏暗,更加方便了她的行动。
她随着人流,一步一步地走进了矿洞。
矿洞因为刚塌陷过,所以这会儿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乱石,矿工们正挥舞着工具,费力地清理着那些阻碍道路的石块。
有些石块是掉落的灵玉矿石,有些是普通的矿石,这些矿石都是要运出去的。
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味,夹杂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令人窒息。
即便如此,木阮阮还是轻易地捕捉到了左秋阳所说的,那若有若无的硫磺味道。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一处相对隐蔽的角落,悄悄地将玉虫从袖中放了出来。
玉虫一出现,立刻兴奋地扭动着身体,仿佛鱼儿回到了水中,这里对它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玉虫之前因为宿焱的沉睡而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但现在,随着宿焱的苏醒,它也彻底恢复了活力。
这段时间,木阮阮一直用灵玉喂养它,如今玉虫的身体已经比之前大了不少,缩小的身体足有拇指般粗细,通体晶莹剔透,宛如一件精美的玉雕,在昏暗的矿洞中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更重要的是,这玉虫与宿焱心意相通,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宿焱的一个分身,这让木阮阮能够通过它更清晰地感知周围的一切。
这可是灵玉矿洞,遍地都是玉虫的口粮!
玉虫一脱离木阮阮的掌控,立刻迫不及待地朝着一块散落在地上的灵玉碎块爬去。那块灵玉虽然不大,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但灵气充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玉虫兴奋地用小小的爪子抱住灵玉,张开嘴巴,露出细密尖锐的牙齿,开始大口大口地啃噬起来。
它啃食的速度极快,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不一会儿,那块灵玉就被它啃掉了一大半。
玉虫的身体也随着灵玉的减少而变得更加饱满,光泽也更加璀璨。
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又迅速爬向另一块更大的灵玉,那块灵玉足有成人脑袋大小,玉虫兴奋地绕着灵玉转了两圈,然后整个身子都扑了上去,像一只贪婪的小兽,尽情地享受着这顿美餐。
木阮阮通过心神与玉虫交流,感受到它愉悦的情绪,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她让玉虫继续在矿洞中探索,一边假装清理矿石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等待着玉虫的反馈。
没过多久,玉虫突然停止了啃食,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它迅速地从灵玉上爬下来,朝着矿洞深处爬去。
木阮阮的心也随之提了起来,她知道,玉虫一定发现了什么。
玉虫在乱石堆中穿梭,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停在了一处巨大的石缝前。
石缝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嘶吼声,一股浓郁的硫磺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玉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只见石缝深处,盘踞着一头巨大的妖兽。
那妖兽形似蜥蜴,浑身覆盖着坚硬的鳞甲,双眼血红,口中喷吐着腥臭的气息,背上长着一对巨大的肉翅,翅膀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正散发着令人熟悉的硫磺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