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从窗外洒进来，霞光渐渐晕染了整个城市，凉风带着树叶的清香拂过脸颊。
这是爷爷离开后的第一天，姚杰从睡梦中醒来。
望着窗外的景象，听着远处商户的吆喝声，姚杰觉得一切都很惬意，很舒服。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外面坐着所谓的父亲、母亲和弟弟，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糯米鸡、烧麦、豆浆、油条、肠粉……他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哥哥，快过来吃早餐，爸妈和我都在等你呢。”姚浩看到姚杰走出来，立刻起身说道。
看着桌上的早餐，再看看眼前的人，姚杰摇了摇头，冷冷地说：“不用了，我不饿。”
姚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父亲姚百陌的眼神制止了。
姚百陌默默地啃着油条，喝着豆浆，然后看着姚杰，一脸担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好的很，吃的睡的行的。只是早上看到些煞风景的人而已。”姚杰冷冷地回应。
姚百陌尴尬地摸了摸头，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哥哥，你昨晚就住这里吗？”姚浩好奇地环顾四周。
“不然呢？”姚杰突然觉得这个弟弟有些傻气，大概是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从未见过人心的复杂。
“那你们呢？”姚杰冷漠地看着姚百陌和谢云漓，语气中带着讽刺，“你们怎么有空过来这儿了？真是稀客。有什么贵干吗？”
“没，没，就是单纯想看看你，还有就是想叫你回去和我们住在一起。”
姚百陌紧紧盯着姚杰，满是真诚，“毕竟你爷爷也走了，没有人照顾你，你回去的话，起码有个照应。”
姚杰冷笑了一声，“嗤。”
他眼神古怪地看着姚百陌，“自己还有第二个家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不是只有这一个家吗？从我和爷爷一起生活开始，我只有爷爷这一个家人。”
姚杰无情地看着三人，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柔和和善意，只剩下冷漠和不安。
跟爷爷生活后，姚杰常常问爷爷：“爸爸妈妈会回来看我吗？”
爷爷总是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安慰道：“会的，他们会回来看小杰的。”
然而，善意的谎言总有被识破的一天。
有一次，爷爷在电话里质问父亲：“你们有多久没有回来看看小杰了？”
父亲不耐烦地回答：“没空啊，小浩要去参加奥赛，我和云漓要去加油。就这样吧，爸，我挂了。”
爷爷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无奈地说：“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后悔。”
而这一幕，也被姚杰听到了。
他意识到自己在父母心中远不如弟弟重要，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得很大声。
爷爷听到姚杰的哭声，走出来，抱着安慰道：“咋了，乖孙。”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姚杰一抽一抽的问爷爷。
爷爷被这个问题难倒了，但看着还在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以后爷爷疼你，别哭了。”
那天，姚杰哭了很久，很久。
“怎么会，你还有我、妈妈和弟弟这个家啊。”姚百陌看着眼前的儿子，一脸惭愧，“回家吧，孩子。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姚杰抬起头，冷冷地望着姚百陌，眼神中充满讥讽，“家？你们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家人对待过？”
“从小到大，你们有给我一点关爱吗？没有，在你们眼里，永远只有成绩、成绩，成绩，除了成绩，还是成绩。”说着说着，姚杰哭了，用力撕喊道，“我也是你们儿子啊，你们有分一点父爱、母爱给我吗？”
“没有，你们全部给姚浩了，就是因为他成绩比我好，你们把全部爱倾注在他身上。我就要一点，就一点，很过分吗？过分吗？”姚杰哭诉着这些年的委屈，“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为什么？”
“哥哥……”姚浩听着哥哥的哭诉，这才意识到这些年哥哥过得如此委屈。
姚百陌欲言又止，一时语塞。
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伤害了姚杰，伤得很深。
他想主动道歉，但内心深处的自尊又让他犹豫不决。
他告诉自己：父亲怎么能向孩子认错呢？错的是姚杰，都是他的问题，成绩不好，都是他的问题。
他的内心挣扎不已，却无人知晓。
这时，一直沉默的母亲走了过来，用力地抽了姚杰一巴掌，“啪！”
她气急败坏地骂道：“你怎么能这样和你爸说话！”
“生旧叉烧好过生你！”
这句粤语俗语，意思是“宁愿生旧叉烧也不愿生你”，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姚浩惊讶地看着母亲，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打哥哥；姚百陌也惊呆了，他没想到谢云漓会违背他的意思，做出这样的举动。
“谢云漓，你干嘛？小杰，你没事吧？”姚百陌一边呵斥妻子，一边摸着姚杰被扇红的脸，满脸担心，“很疼吧，爸爸给你搽药。”
“有意思吗？装成这样子，怪恶心的。”
姚杰推开父亲的手，自己打开药箱，熟练地涂药，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他摸了摸被抽红的脸，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苏醒了：“爷爷不在了，我和你们只不过是靠着血缘纽带维系的陌生人，懂吗？”
姚百陌和谢云漓被姚杰的眼神吓到了，那是一种阴暗、冰冷、冷漠的眼神。
姚百陌看到姚杰的情绪不太好，愈发觉得自己欠这个大儿子太多了，刚想说些什么解释，却被姚杰打断了：“你们走吧，我累了，不送。”
“你爷爷的葬礼在3天后，记得来参加。你不来的话，老爷子会走得不安宁的。”
姚百陌望着沙发上的姚杰，眼里满是心疼。
“哥哥，我和爸爸妈妈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姚浩对姚杰叮嘱道，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能灰溜溜地跟着父母离开了。
·····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不在乎了，可我的心还是很痛。好痛啊，爷爷，抱抱我，好吗？
躺在沙发上的姚杰，翻来覆去，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可以感受到爷爷的怀抱。
“小杰很乖的，很听话的。爷爷你回来好不好啊？”
“爸爸妈妈又欺负小杰了……”
他轻声呢喃着，泪水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