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夫若有所思地品味着苏晓悦的这番话,说道:“苏姑娘,那些身受重伤之人,发烧不是在所难免的吗?除了匕首,还能用何物来清创呢?”
苏晓悦想了想,现代有些做了手术的人也会发烧,就好比有的产妇,做了剖宫产手术的第二到三天也会出现低烧的情况。
她本身并非学医之人,与这老大夫难以解释得清楚明白,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发烧亦有轻重之分。”
苏晓悦环顾了一圈,此处她能差遣的唯有沈奕辰一人,于是说道:“沈奕辰,快去端个炉子和一锅开水进来。”
“好。”沈奕辰对苏晓悦的命令绝对服从,毫不犹豫地转身去办。
苏晓悦将老大夫的匕首扔入沸水中,煮了好一会儿后,捞出递给老大夫,说道:“此刻您可以进行清创了。”
清创完毕,苏晓悦用纱布蘸着双氧水,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为伤口四周的皮肤消毒,接着再用双氧水和碘伏轮流仔细地冲洗伤口。
做完这些,她瞧了瞧自己带来的云南白药,想到二皇子身边定然备有上好的金疮药,便未再插手用药之事。
她将自己带来的消毒纱布递给老大夫,并对老大夫认真地交代道:“日后换下来的纱布,也可以像这匕首一般,用沸水煮过后再使用。”
接着又从背篓底部拿出两个药包递给老大夫,继续说道:“这包是退烧的,病人高烧时可服用一片,间隔两个时辰方可再次使用,一日最多不可超过四次。
这个包里是消炎的,伤口化脓一直不好的话,可以一日三次口服此药片,亦可将药片碾碎敷于伤口上。”
老大夫连连点头,眼中满是钦佩之色,问道:“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想来老大夫是误会了,苏晓悦连连摆手,说道:“我并非大夫,这些药是我偶然所得。”
老大夫踌躇犹豫了半晌,只得硬着头皮问道:“姑娘那里可还有其他的伤药?军中尚有一些重伤的患者,医者仁心,老夫想为他们谋一条生路。”
苏晓悦点点头,再次回到马车上。她依照背篓的最大存储空间,仔细地减去衣服所占的空间,以及刚才拿出的药水所占空间,计算出这个背篓最多还能装两瓶双氧水、一瓶碘伏。
苏晓悦将这些东西交到老大夫手中,说道:“我这里仅有这些了,本就是路上备用的,便都给您吧。”
沈奕辰见苏晓悦忙完一切皆已妥当,便走上前,拉起苏晓悦的手,说道:“娘子,房间已然收拾好了,我带你去歇息。”
“好。”
李副将为他们安排的房间距离顾云湛的房间很近,想来是为了方便她更好地协助顾云湛疗伤。苏晓悦进到房间时,阿诚正趴在桌子上发呆,看到苏晓悦进来,赶忙起身行礼:“爷,苏姑娘,晓果小姐已然睡下了。”
苏晓悦听他这般称呼很是别扭,提醒道:“往后叫晓果就好。”
“是。”阿诚看了看面前的两人,拱手退下,心中暗笑,笑话,难不成他要留在那里看他家爷摇着尾巴讨好苏姑娘吗,着实没眼看。
苏晓悦见阿诚走后,极为随性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扭头看向身后的沈奕辰,说道:“你还不走?”
沈奕辰一脸委屈,说道:“……这才多久,娘子就不稀罕我了?我感觉自己要失宠了?”
苏晓悦伸手将发呆的沈奕辰推出门外,说道:“早些歇息,熬出黑眼圈可就不帅气了。”
沈奕辰摸摸自己的脸,自恋地想手感确实不错,娘子喜欢他的脸,心中欢喜的沈奕辰此刻全然不顾他表哥的死活,“嘭!”的一声冲进顾云湛的房间,将在疼痛中好不容易睡着的顾云湛用力摇醒,喊道:“二表哥,二表哥,快醒醒。”
顾云湛从睡梦中被猛然惊醒,瞧见一张大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嫌弃地扭过头去,说道:“说说吧,你是如何与苏姑娘走到一起的。”
沈奕辰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他一心观察着顾云湛的脸。猛地听到顾云湛的询问,呆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所问何事,只得将自己搬回侯府后,遭人设计之事详细地、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顾云湛听完沈奕辰的遭遇,若有所思。这个表弟还是被母妃保护得太好了,当年小表弟被母妃接进宫时,还是黑黑瘦瘦的一小团。这么些年,母妃怕他受欺、受屈,一直将他保护得极好。
“辰辰啊,你就乖乖地留在这山寨里吧!等再过几天,二表哥我的伤势痊愈了之后,便会派人护送你返回京城去。”顾云湛语重心长地对着沈奕辰说道。
沈奕辰一听这话,急忙摇头,满脸哀求之色:“二表哥,我不想回去呀!我只想和晓悦待在一起。你尽管放心便是,关于娘亲的血海深仇,我一刻都未曾忘记。而且,我一定会凭借着自身的力量与智慧来报此大仇!”
看着眼前这个倔强而又执着的表弟,顾云湛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辰辰啊!那苏姑娘就算再好,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子罢了。你与她二人无权无势的,又能依靠什么去报仇雪恨呢?”
“二表哥我一定会给娘报仇的,晓悦是个有抱负的姑娘,我们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抱山村的。我喜欢晓悦,喜欢待在抱山村,娘子的娘对我好,还有弟弟妹妹对我也很好。
晓强还会把大块的麦芽糖留给我,娘子的娘还会给我缝裤子,虽说那裤子缝得更糟糕了。”沈奕辰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
顾云湛看着小表弟浑身散发的幸福气息,微微松了一口气,问道:“那她对你可好?”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苏晓悦。
此时的沈奕辰犹如一只欢快的大狗,他趴在顾云湛的床边,无比坚定且兴奋地说道:“娘子对我极好,娘子带我挖野菜,教我洗衣、洗碗,还将她的作坊交由我管理,甚至……”甚至还帮我把风呢,这话他可不敢说与表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