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血战对怪兽的围剿战斗终于结束了,青衣道士与怪兽身上都插满了箭矢,像一大一小的两只刺猬。方天全力攻击时,怪兽就已经无法顾全到青衣道士的周全。当青衣道士被乱箭射死后,怪兽也失去了控制,行为变得更加疯狂如野兽一般。在一次次狼狈地闪避后,方天发现了怪兽的一个微小破绽——尽管它身上的鳞甲可以阻挡箭矢,但它颈部甲片的接缝处似乎比其他部位要薄弱许多。一片细小鳞甲被大戟的月牙小枝给带了下,露出里面被绿色脓液包裹着的肌肉。于是方天立刻改变战术,一次次利用自己的灵巧走位与怪兽侧身而过,月牙刃一次次的划过怪兽的颈部,终于在数次斩击后,怪兽颈部鳞甲完全破裂,怪兽授首。满地人类断臂残肢,怪兽颈部喷涌出的绿色血浆以及昏黄的月亮,宛如人间炼狱。
“结束了!“众人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呕吐的声音,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惨烈的战斗。
孙广宗带来的人,活下来的不足三十,且人人带伤。方天衣甲破损,亲信仆人也仅剩四人。
方天安排一部分人打扫战场,自己的亲信则被派去搜索各个房间,众少年则被拘禁带到孙广宗面前问话:
“你们是何人?“
“在下向宁,见过县尉大人,这是胞妹向恬“向宁最先上前见礼道,
“我知道你,青莲县神童,十二岁的秀才。你也是遭人毒手了?如今错失‘秋闱‘甚是可惜啊!“
“虎口脱险全赖大人决策果断,此恩没齿难忘,不敢再奢求其他。“
“知进退,明得失, 孺子可教。“说罢他转头看向服装异于众少年的朱邪鸦。
“你是沙族人?“他问道,
“是的,随族人贩马到越州港。“朱邪鸦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朱邪鸦!日前你父兄许诺给我带来一匹好马,求我派人找寻你的下落,你可随我一同回城。“
“在下路摇光,这是大小姐和我等的路引。“见孙广宗的视线注视到自己,路直主动递上路家的路引,路紫薇也上前见礼。
看过路引无误后,孙广宗说道:“已经安排人去通知路家族人,路小姐稍安勿躁。”
最后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王永年和小九的身上。
见到二人如乞丐般的破旧衣裳,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此二人甚为可疑,押下去,待回城再审。“懒得继续查问了。
转身他殷勤的对着仍沉浸在痛苦的鲁子野说道:
“世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待方都头收拢完,随我等就回去吧!“
“是啊,公子!庚子是为了保护公子死的,这是我等的职责死而无憾,你别难过了。“秋丁也抱着被简单包扎的左臂,走过来劝慰道
鲁子野此时才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当他红着眼看到王永年和小九被押走的时候,嘶哑的嗓子问道:“你要如何处置他们俩?“
“世子有何吩咐?“孙广宗想着不过是两个乞丐,”任凭世子发落。“
说着二人又被带到了鲁子野的面前。
“那就都给我吧,庚子现在死了,我的六臂修罗阵有了残缺,而且我身边也缺少一个服侍的侍女。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跟我同生共死过的,比你们再安排的人要可靠得用的多。“
“无妨,既然世子赏识,那是他们的福分。然而此二人的身份也要详查,不能将不明不白的人引入武城侯府,那就是卑职的失职了。“
“你二人先跟着我吧!“说完鲁子野便不再言语。
之前的战斗激烈,生死只在一瞬间,因此很难留手。如今紫南宫三位主事都已阵亡,正殿后的阵法无人可解。先前再三尝试又迷失了两人后,孙广宗不得不暂时放弃对紫南宫的搜刮。好在有朱邪鸦将迷失的两人带出,加之战后诸多伤员又急需救治,孙广宗暂时停止了搜索行动。孙广宗权衡利弊后让方天收拢众人,留了一个捕快带着两个白役暂时看守此处,剩下的人带着俘虏的灰衣教众和怪兽尸体返回青莲县城。
好在紫南宫是青莲县附近香火最旺盛的宫庙,山下有很多的店铺。经过一阵鸡飞狗跳的搜罗,总算是收拢了两辆带车棚的简易马车和七辆马拉板车。鲁子野主仆二人一车,路家大小姐及两个女仆一乘简易马车,其余的孩子们以及庚丁的尸体挤在一辆板车上。剩余的六辆板车分别载着阵亡衙役和怪兽的尸体,以及被枭首的妖道、力士头颅。
大家的心情都异常沉重,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着,难以透气。回程的队伍在昏暗的林中官道上缓缓前行,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胜利后的欢声笑语,也没有轻松的交谈。他们的步伐显得异常沉重,每一步都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连呼吸都变得不那么顺畅。周围的一切都被一种压抑的氛围所笼罩,让众人难以摆脱这种沉重的情绪。
然而这些却与王永年,路直和朱邪鸦无关,三人始终将自己的注意放在怪兽的尸体上。特别是当他们从王永年口中得知,怪兽身上的毫光正在缓慢消散时,他们的心思变得更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