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苑门口
林逸风站立不语,望着凤凰苑内的一砖一瓦,眼神黯淡无光,也许,自己不该再来打搅她。
无声地扯了下嘴角,对着先前的护卫道:“鄙人想起还有些事,今日便先不见上官夫人了”,说罢,不等护卫的反应,准备转身离去。
“万大夫,您随奴婢直接前往小姐住处即可,近些日子她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见凤凰苑近在眼前,芙蓉恭敬道。
“嗯”,万三素轻声应道,看着前方在原地踯躅的男子,心生疑惑,眼见着一个护卫自院内走出,上前对那个男子说:“夫人吩咐,您可以进去了,随小的来吧”。
林逸风手微颤,停住了转身的动作,默默地点了点头,跟随家丁进入院内。
随后而至的万三素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给泽坤一个眼神,泽坤点头会意。
“万大夫,往这边走”,站在一处拐角,芙蓉侧过身子等待万三素跟上。
万三素抬步继续跟上,身后的泽坤则慢了一步,等俩人消失在拐角,再直接转身离去。
“夫人便在里面,你进去吧”,家丁做了个“请”的姿势。
望着此处陌生偏僻的院落,林逸风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家丁,只见他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
“你”,一个字刚刚吐出,林逸风瞬间晕倒在地,昏迷前只见到对方抬起一掌劈向自己,而自己有心却无力闪躲。
“将他关押起来,等庄主吩咐”,家丁示意身后跟着的两名仆人将晕倒的男人拖下去。
“笃笃笃~”,芙蓉站于上官婉儿闺房前,收回轻敲房门的手,恭敬出声:“小姐,小姐,万大夫来了”。
等了片刻,屋内没有传出什么回应,芙蓉再度开口:“小姐,万大夫来看您了”。
芙蓉将耳朵靠近房门,依旧没听出任何动静,转身看向身后的万三素,只见她轻挥折扇,示意自己让开。
芙蓉点头,退开两步,让出位置,由着万三素走向前,站在房门处。
不用细听,万三素也知道屋内有一人在默默地哭泣,声音极低,在芙蓉出口的第一句她便开始抽泣,又担心被门外的人听到,不敢有多余的动静。
“你退下吧”,万三素声音不低,让屋内的人瞬间屏住呼吸,停住了细微的抽泣声。
“......是”,芙蓉犹疑了下,恭敬应道。
等芙蓉退开,万三素抬起一手,微一使力,震开了里面的门栓,随即轻轻地推开房门,迈步而入,房门在身后阖上。
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素净雅致,有着其特有的香气,万三素径直坐到圆桌旁,望着里面的纱帐,抬起拇指摩挲着折扇一侧的扇骨。
“婉儿小姐喜欢在下什么呢?”万三素一向清朗的声音变得柔和,感受着对方自自己进入屋内后便僵住的呼吸,继续开口:“在下一没有样貌,二没有家世,三没有钱财,四没有好脾性,五”。
“够了!”听着自己心仪的男子这么贬低他自己,上官婉儿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你胡说!你明明哪里都好,你不用为了拒绝我而自贬”。
“呵~”,万三素一声轻笑:“婉儿,你从何时喜欢上我的,你自己可知道?”
听着对方的一声轻唤,上官婉儿本倔强的表情一滞,眼眸中的泪水颤动,尽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你出手救那个青城派弟子时,我看到了全过程,你戏耍了他们”。
“你可是觉得我这个人有趣?”万三素分析道。
“一开始是这样,后面我总是无意识地看向你,越发觉得你与他们不一样”,回想着万三素偶尔展露的笑颜,她不只是觉得他有趣。
“那你可了解我?知道我唤何名?清楚我的家世?”万三素知道接下来的话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很残忍,但又不得不进行下去。
“我知道,你名唤万三,是个大夫,医术不错,师承南华山派,家中还有个未婚妻,你的心地很善良”,虽然我看不惯,这后半句,上官婉儿咽了回去。
“那你对南华山派又了解多少呢?”万三素语气不紧不慢。
“我......我不了解”,自己自小在龙泉山庄长大,从未出过远门,对于江湖之事也知之甚少。
只听过口口相传的一句话:这世间若真有神医,那便去南华山上寻。
“南华山派现任掌门姓万,其收过两名弟子,一名弟子已至知天命的年纪,为男子,另一名则刚至二十有一,为女子,她的名字叫万三素,并非万三”。
察觉到里间榻内的呼吸骤停,万三素声音停顿了下,摩挲着扇骨的拇指也停滞不动:“万三素是一名大夫,医术尚可,但心地并非善良,只是随缘而为、顺心而做罢了,若是无意之中伤害到了你,那绝非故意为之”。
屋内陷入了沉默,一盏茶后,万三素紧握着折扇,起身向里间遥遥一拜:“三素有幸蒙婉儿小姐垂爱,然天意捉弄,非人之过,此后遥祝婉儿能觅得如意郎君,珍重”。
说罢,不待里间的回应,万三素转身向外走去。
直到房门再次被阖上,那抽泣声逐渐放大,上官婉儿不再压抑自己的哭泣声。
“万大夫,小姐她”,芙蓉心下焦急,她从未听过小姐如此难过哭泣,即使年幼时被夫人忽略回避,她也不曾如此伤心过。
“无事,只是需要时间接受罢了,你在此处守着,让她一个人冷静冷静”,万三素轻声道,随即不再多做逗留,转身离开。
凤凰苑外一处回廊内
望着那株之前留意过的罗汉松,万三素静静等待。
“主子,人被打晕带走了,被关在了后山一处偏僻的地牢内”,泽坤自身后出现,低声道。
若不是自己一路跟随,也不会知道这样七歪八拐的路线。
万三素视线依旧落在那罗汉松上,沉思片刻:“比武场如何了?”
“算算时辰,应是差不多了”,泽坤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临近午时
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自高台下拾级而上,上官龙霆眼眸一动,依旧坐于上座。
“老爷,那个戴黑色面具的人抓到了,现关押在山庄的地牢内”,站于上官龙霆的身后,旺福躬身道。
沉默了几息,上官龙霆望着擂台上打的有来有往的俩人,一是无门无派的林蒙,一是崆峒派的胡山,迟疑开口:“是谁?”
“就是正在擂台上比武的林少侠的爹”,旺福是龙泉山庄建庄后被上官龙霆收服的,此前并未见过林逸风的模样。
“是么?”上官龙霆冷眼望着擂台上正遥遥向对手一拜的林蒙,挥手示意旺福退下。
看着场中众人皆望向自己,上官龙霆起身,面色如常,抱拳行礼道:“林少侠夺魁有目共睹,现老夫宣布,此次魁首便是站于擂台之上的林蒙少侠,此后他便是我龙泉山庄的女婿,老夫决不食言”。
至于他能否活着娶到自己的女儿,那就要看他父亲到底是何人了。
想罢,上官龙霆继续道:“下午便是此次比武大会顺利结束的庆功大典,望大家稍待一个时辰,龙泉山庄将在比武场内大摆宴席,请各位莅临”。
“好说好说,吃席嘛,某家最擅长了”、“上官庄主放心,我们一定会参加的,那龙泉山庄的神兵利器虽然得不到,看看也总是好的”、“是极,是极”。
“多谢各位”,上官龙霆面带微笑,对着台下的四面八方抱拳行礼,一如当初在山庄门口迎客时的儒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