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贵客,请进。”
多日不见的村长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头发全白,眼眶红肿。
连他标志性的小烟杆都没拿着了。
屋内光线昏暗,仅有的一盏煤油灯在桌上摇曳。
村长颤抖的手指向墙上的大红喜字。
那是林西延半个月前为庆祝他们家即将娶媳妇的大儿子写的。
“不光是林家的闺女……”村长哽咽着说,“整整一半的村民都消失了!
前天晚上,大家都还在一起说说笑笑,第二天早上,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
沈念霜听着村长念叨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小石头,那个曾经跟着她在院子里练军体拳的小男孩。
记忆中,他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背心短裤,额头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一遍又一遍地模仿着她的动作。
他稚嫩的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的笑容,清脆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念念姐姐,我一定能打得跟你一样好!”
玉莲婶子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但偶尔会悄悄给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
那份温暖,连带着她对原主的善意一起,如今想来竟像恍如隔世。
她总是笑着说:“丫头,趁热吃,婶子知道你喜欢。”
还有老王头,那个佝偻着背的村医。
每次她感冒发烧,老人家总是背着药箱,颠颠地赶来。
布满皱纹的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意:“俺的乖孙女,喝完这副药就没事了。”
他总把自己种的人参给原主炖汤,说什么都要看着她喝下去,仿佛她是他最珍爱的孙女一般。
沈念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愤怒得浑身发抖,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司臣觉察到自家小媳妇的异样,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这些人不只是记忆中的符号,他们是真真实实温暖过、爱护过她和原主的人。
而现在,他们就在这片地下空间的某个角落,承受着不知名的折磨,生死未卜。
她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再等等,再忍一忍。
很快,我就会找到你们。
“俺发现一个奇怪的点。”此时的村长从沉思中回过神,缓缓开口。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挣扎痕迹,就好像……就好像他们都自愿离开似的。”
村长说着,便皱起眉头。
这种情况他从未见过。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地带走数百人?
“报案了吗?”漩子问道。
“报了,派人去镇上了。”村长叹息:“可是这种事……谁知道他们会信不信。
再说,从镇上到京都,层层上报,等上面知道了,怕是……”
说到这里,老人又一次哽咽。
沈念霜走到窗前。
月光下,村庄的轮廓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她总觉得这雾气不太自然,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这时,村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你们看这个,昨夜用一颗钉子钉在了我的房门上。”
揉皱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明天夜里,来接最后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