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杨童笙一边哀嚎一边威胁咒骂,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了阶下囚,明明自己步步为营,马上就可以将儿子女儿送入皇家,自己也时时小心谨慎,怎么就没有预兆的被抓了?在贡熙一脸愤恨的坐在刑讯桌后时,他仍是觉得难以置信。就凭这个女人?
“杨童笙,你不该叫杨童笙,应当叫杨畜牲。觉得不可置信嘛?被你当做赚钱工具的女人帮来这里。你犯下这滔天罪孽之时,可有想过有今天的下场?”
“贡熙,你...你怎么敢动我的?你不知道,我的背后是谁吗?若是不快...快...将我...放了...”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都来了这里,你还想出去吗?哦,或许可以吧,不过出去之日,就当是你的死期。”
杨童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贡熙打断,实在是多听他说一个字都脏耳朵。
“你以为你的背后是谁我不清楚?犯下了这样的罪孽,你们一个都跑不了。你莫不是以为我是来审你的?呵呵,我可不需要你的供词。我只是需要你,生!不!如!死!”
贡熙咬牙切齿的说完这段话,直接向后招了招手。得到示意后有四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竟然是宫中最擅长刑讯逼供的嬷嬷和公公。
“几位,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就留一口气。”
“喳,奴婢遵旨。”
这四人是傅恒无意中在宫里发现的人才,也是借着他们的手得到过许多的供词,此次行动带着他们本来是逼供的,只是如今证据链已经完整,供词倒是没什么必要了,如今他们有了新的任务。
看着这四人,贡熙对着杨童笙露出一抹冷笑,宫里的嬷嬷已经是手段非常,再加上最擅长刑讯的公公,这些阴司的手段,你就一个一个尝吧。
刑讯室的门缓缓关上,杨童笙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只能在这狭窄阴暗的地方绝望等死。
“各位格格,刘大人,长竹所有涉及本案的犯罪人员已经全部逮捕归案。首恶杨童笙交由各位嬷嬷和公公惩治,其余从犯打手分开关押在大牢里。那些被雇佣的百姓如今都监禁在庄子上,还有...”
贡熙有条不紊的汇报处理进度,只是说到刘县令时有些迟疑。
刘县令的情况让人唏嘘,他并不是贪官污吏,作为县令他也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只是这条黑色产业链太过庞大,他陷于泥潭无法施展。
一面是受苦受难的百姓,一面是生不如死的妻子,贡熙也只能说一句他能力不足,也无法横加苛责。
“还有刘县令,起先我们未顾得上他,等尘埃落定后却是得知他与夫人已经服毒自尽了,怜儿收敛了他们的尸骨,这是他与夫人严韵容的绝笔。”
递上刘兴岐的遗书,她不再言语。
“吾皇万岁:
臣刘兴岐,本是氏族出生,奈何家道中落,自记事起就与家母相依为命,母亲十数年如一日的辛劳付出,只为托举臣出人头地。家母曾言,生为男儿之身,当自立自强,读圣贤书,立青云志,锄强扶弱,匡扶正义,精忠报国才不枉此生。臣将此时时谨记于心。臣之学习,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数十年寒窗苦读,换来一朝金榜题名。臣也意气风发,自以为前途光明坦荡,可护佑一方水土。谁知此时家母身体却是每况愈下,还未见得臣身着官服就与世长辞。臣在家母坟前立誓,此生定不负她的教导,为官自当忧国忧民,死而后已。
臣初到长竹亦是励精图治,一丝不苟,长竹上下亦是一片赞誉。奈何臣轻信歹人,开始未曾察觉到杨童笙的歹心,让其在长竹张开了爪牙。在臣意识到情况有变时却是为时已晚。臣之下属尽皆丧命,臣之妻子亦受尽苦楚。臣成为了笼子里的鸟雀,没有口舌与腿脚,只得做只困兽。
臣妻韵容与臣乃是青梅竹马,家母辞世后她是臣唯一所珍爱之人,她与臣来到长竹未曾享到半分福分,臣愧对于她。可臣夫妇苟且偷生,并不为这半条贱命。
臣有愧母亲教导,有愧妻子托付,有愧这四方百姓信赖,是有罪之人,臣苟延残踹,一是为暗中收集杨童笙等人的罪证,尽其所能的调查其背后的势力。二是极力阻止杨童笙借用官府名义诱拐更多的人,三是怕若是臣死亡,朝廷派来的新县令与其同流合污,扩大受害面积。四则是,若臣死亡朝廷派来的新县令是位刚正不阿的好官,那他葬送在此太过可惜。
臣一直等着长竹迎来阳光的那天,日盼夜盼,还珠格格终于是将希望带给了我,这颗污染长竹的毒瘤终于被拔除,臣心头大事终于可以放下。臣妻韵容早已觉擦出蛛丝马迹,为了支撑臣,她忍着断腿的剧痛,药物的侵蚀,生生撑了这么多年。如今长竹明亮,臣妻不堪病痛折磨,已无求生之念,死志明了。臣亦无颜偷生,臣以此命给长竹受害的百姓赔罪。臣愧对皇上,愧对百姓,愧对家母与臣妻。臣当在地狱生生世世赎罪。
臣刘兴岐敬上。”
字字泣血,声声入心。乾隆看完刘墉呈上的所有卷宗及刘兴岐的绝笔,心痛得无以复加。
“受害者如此之巨,牵连如此之广,永珹,真是好样的。”
夏力看着乾隆眼睛急速充血,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生怕乾隆气出个好歹来。
“皇上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乾隆抬手止住了夏力的话。
“传福伦。”
“喳。”
夏力一刻也不敢怠慢,福伦亦是。当他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养心殿时,乾隆还未收回怒气。
“臣福伦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别拜了,过来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