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虞收拾完自己,整个人也清爽不少。
翠玉看他头发还湿着,忙拿了帕子要上前帮他擦干,纪少虞手一挡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翠玉眼睛一红,直直的跪了下去:“三少爷,夫人将婢子给了您,婢子就是您的人,您连这种粗活都不愿意让婢子干,那夫人知道肯定会怪罪的。”
纪少虞没见识过女人这种后宅技俩,但是不代表他傻。
“翠玉,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你的心思我知道,但我不会纳妾,你还是回去侍候夫人吧,日后让母亲给你寻一个良人嫁了吧。”
“少爷?婢子没有旁的心思,只一心想侍候少爷,请少爷成全……”
看着大冷天,只穿了一身薄袄,露出纤细腰身的翠玉,纪少虞脸色越发冷了。
“你知道我们纪家不许通房妾室,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破这个例?这几年你一直让人传我会纳了你,只是我没空理会。”
“看在你也是府上的老人,我给你一个体面,一是回夫人身边,二是我让人把你发卖了,你自己选。”
脸色惨白的翠玉瞬间瘫软在地,她以为少爷对她是不同的,这才一直任由一些风言风语在府里传播 。
可今日竟是想要发卖她?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是有人说了什么吗?
她忍着屈辱跪在地上,想再挣扎一番:“是婢子的错,请少爷责罚,虽然婢子也不知是哪传出的闲话,但婢女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若是现在回了夫人那里,只怕会被人指指点点,请三少爷给婢子一个机会,等寻到合适的人,婢子一定把自己嫁了。”
听她这么说,纪少虞脸色才和缓了些:”也好,你是府里的大丫鬟,也不能不给你脸面,你好好寻,只要合适,我让母亲给你舔妆,你出去吧,唤阿斗进来。“
门外的阿斗赶紧走了进来,服侍纪少虞梳头。
翠玉咬着唇退了出去,一回了自己屋子,便扑到床上,压姨的哭了起来。
云记煤厂。
云瑶一脸严肃,看着手里的账目皱起了眉。
“小姐,这是婢子查到的人名,从十天前这名王管事便利用职务,从咱们矿区偷窃煤炭,倒卖出去赚取差,您看我们要怎么处理他们?”
“哼,看来是对他们太好,让他们吃的太饱了,就当我好欺负。”
“可不是吗?那个姓王的管事,明里暗里说婢子是个女的,不在家相夫教子,竟管到他们这群大男人头上,可气死我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
“婢子也是想着这是小姐的生意,肯定得亲自给您盯紧了,敲打了几次,没想到他们竟这么明目张胆的就敢造假账。”
“你去找江屿白,告诉他这事让他处理,处理不好就让他跟这些人一起滚蛋 。”
“是,婢子这就去……”
“瑶儿好狠的心啊,竟然想让人家滚蛋……”
一身白狐皮的江屿白从屋外进来,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了你手里那份名单而来。”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事就交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瑶儿也太绝情了,我刚来你就要走,明日就是除夕,都不陪人家好好吃顿饭吗?”
云瑶诧异道:“凭什么?我给你发月钱还不够吗??为什么还得陪你吃饭?”
江屿白凑近她身边,无辜道:“这眼看要过年了, 你都好意思使唤我给你当年做马,还不能奖励我吃个饭吗?”
云瑶想了想也干脆道:“那行吧,请你吃一顿,算是提前过年……”
两人一起出了煤厂,俊男靓女的组合 ,引的不少行人纷纷侧目。
“说吧,想去哪 ?”
“去哪都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云瑶只当没听到他这骚话,转身就拐进不远的一个羊肉汤馆。
小二很有眼力见, 一看贵客临门,立刻扯过干净抹布迎了两人到里间安静的位置,还将桌子板凳擦了个遍。
红玉近来格外安静,不时拿眼睛瞟一眼对面坐着的江屿白。
“红玉姑娘觉得我这身衣裳有何不妥吗?”
红玉张了张嘴忍下没吭声。
江屿白越发觉得有趣:“怎么小辣椒也有吃瘪的时候。”
红玉忍无可忍:“江公子还是管好自己吧,天天穿的跟个花孔雀似的,一点没有以前的病殃子招人喜欢。”
此言一出,云瑶噗嗤笑出声,可不是嘛,自从江屿白病好的差不多,穿衣服是越发张扬了,今天去煤厂,还穿着白色狐皮披风,下面的毛都蹭上一层黑灰。
他也不觉丢脸,只冲云瑶灿然一笑:“瑶儿只说好不好看……”
“好看,江公子芝兰玉树,只要不开口,谁不夸一句翩翩少年郎 。”
“那开了口呢?”
红玉接道:“骚包花孔雀呗!”
云瑶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忍的辛苦。
“红玉姑娘这话不对,我是花孔雀也好, 少年郎也罢,不过是为了博你家小姐一笑,你看她笑的多好看……”
视线齐齐落在云瑶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
“可别拿我说事,你自个喜欢这种穿衣风格,可和我没关系。”
“瑶儿知道的,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不抓住你的心,怎么能得偿所愿呢?”
云瑶赶紧低头挟菜,心中暗自腹诽,这江白屿可真是狐狸精转世,以前走的还是忧郁病娇风,这会妥妥的是腹黑加不时抽风。
一顿饭只是羊肉泡饼,其实就和后世的羊肉泡镆差不多,只是用的葱是当地特有的沙葱,味道更加浓郁。
喝完整个人身上都暖暖的,唯一不好的是有一股羊肉汤和葱味,喜欢的人越喝越喜欢,不喜欢的是闻到就想吐。
两人出了门,走在大街上,路过卖东西的小商贩云瑶不自觉多看了几眼。
江屿白指着卖窗花的小摊道:“过年了,瑶儿不如帮我选几张,我也好贴到咱们院里,来年讨个吉利。”
云瑶一想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几人便选了几张,又买了几张年画,路过卖首饰的小摊时,江屿白站住不动,盯着一根桃木簪子瞧了许久。
趁着云瑶和红玉挑珠花的空,他悄悄付了银子,将那根簪子包起来放进怀里。
直到云瑶上马车时,他才递上那个小木盒:“送你的新年礼物,不值钱,但是做工不错,戴着能辟邪。”
云瑶接过打开,看到那根做工精巧的桃木簪子,不由一愣,她是知道男子送女子簪子,有定情的意思 。
但是江屿白一向没个正经,她也一直当他是在说笑,突然送这根簪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
不等她开口,江屿白便拿起簪子,有些不自在道:“别误会,真的是觉得好看,而且是桃木的,有辟邪作用,要我给你戴上吗?”
云瑶一笑:“吓我一跳,还真当你有旁的心思了, 不过做工确实不错,我自己来吧……”
看她真的不嫌弃,换了头上的红宝石簪子,江屿白唇角慢慢溢出笑容,像是春日里一夜绽放的迎春花,朝气而阳光。
他挥了挥衣袖,走的潇洒而沉稳。
一回头,云瑶就僵在那里, 不远处那个一身黑裘的不是他便宜三哥是哪个?那脸黑的能去演包公了。
她是怎么惹到这个小祖宗了?对了, 他不应该在前线吗?什么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