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不复刚才平静,河面下的暗流和面上的波涛越来越大,一波接着一波,根本停不下来。
吴歧几人的竹筏被水浪冲得东倒西歪,好在水浪是从他们后方滚滚而来,虽然把竹筏冲了个七荤八素,可水浪的力量也在推着竹筏向前冲。
但,水底的巨大怪物,也如影随形地跟在后面。
它是从左面隧洞游出来的,巨大的圆柱形身体完全沉在水底,至少有7、8米的身形,似乎完全不受河水阻力的影响,像把离弦的箭矢,在河底潜游。
吴歧几人疯了似的划水,恨不得爹妈能给自己多生几只手。现在谁也顾不上说话,因为谁也不想被那不知名的鬼东西掀翻竹筏,成为人家的口粮。
他们拼命划,可那怪物却离他们越来越近。怪物庞大的身躯带起的水浪,让他们的竹筏在水里打了一个转,跌跌撞撞间,竟好巧不巧把他们送进了右侧的隧洞。
他们借着水流的冲力,又往前划了几十米才停下。
这隧洞进口处十分狭长,内里却十分开阔。洞内怪石嶙峋,竟还有一面直径4、5米,瀑布似的石盾。石盾下,有钟乳石和石幔,可见这洞内渗流水较多,否则不会形成这等奇观。
但现在也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吴歧几人把竹筏停靠在石盾附近的河岸上,手脚麻利地带上装备,下了竹筏。
九鼎怕那怪物追上来,站在河边警戒。
六马则取出医药箱,重新给吴歧包扎。
“少爷,你有没有看清,水里那是什么东西?好大的个头。”六马问。
tmd,游得还挺快,差点把他们的竹板掀翻。
“没看清,但我感觉是水蛇,或蜈蚣一样的东西。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东西一出来,那些“盲鱼”就不追我们了。”吴歧说。
“应该是天敌,那些瞎鱼也怕自己被吃掉,当了怪物的下酒菜。”六马说。
他手脚麻利,三两下就给吴歧清了伤口,上了药,又用纱布把吴歧的伤口包好。
他看着长长的伤口直蹙眉,又见吴歧脸色不好,有点发白,担忧地说:“少爷您还好吧?下次有什么事,交给我们来做,您别伤害自己。保护您,是我们的职责。”
“身先士卒,做好表率,也是我的职责。”吴歧说。
六马被这句话堵得没话说,只好作罢,心里则惦记着,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少爷,不能再让他受伤了。
正想着,就听九鼎突然道:“警戒!”
吴歧、六马连忙收敛心神,各自拿好武器,和八佾一起注视着河水。
只听河底传来一阵气泡声,一道粗长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水底逼近。
临近河岸,那东西就从水里竖起身子,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在那东西身上冲刷出一片水瀑布。
“卧,卧槽?”
等看清那东西,六马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吴歧、八佾和九鼎也都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节肢动物。
这水底巨兽,就如它在水底的影子,少说也有7、8米。头部略圆,两侧各有六只黑色单眼,其下有一对骇人的钳形大颚,触角四节,躯干十一节,前三节两侧有毛,末端具有两条尾叉。
这分明就是一只水蜈蚣!
“这“水夹子”(水蜈蚣的别称)他妈变异了吧!难怪那些鱼不敢惹它,还给他“上供”,有这么尊活佛,多少鱼也不够它吃的呀!”六马说。
“可不是吗?我听说这”水夹子“生性凶残贪食,不仅吃昆虫、吃蝌蚪、小鱼,遇到同类还会相互残食。”八佾说。
“tm这么大,你确定这货吃的是鱼和昆虫?”六马道。
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这玩意儿绝对吃人。
谁家吃鱼和虫子的水蜈蚣能长这么大?这不开玩笑吗?
吴歧则完全不想说话。
他看到水蜈蚣那一串,跟小商品批发,买六送六似的眼睛,就浑身难受,心说要是一会儿动起手来,他高低得把这些眼睛全挖出来,再把这玩意儿的眼眶填平。
许是吴歧扔进河里的“血肉包”激发了水蜈蚣的凶性,水蜈蚣动了动它那对生猛的钳形大颚,粗长的身躯一动,就以与它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朝吴歧扑过来。
吴歧见势也不和水蜈蚣硬刚,身形极为灵活地躲过水蜈蚣的攻击,转身跳到石盾旁边的巨型岩石上。
开玩笑,那玩意儿两只大颚跟吃了膨大剂似的,这要是被它夹住,自己还能有命在?
水蜈蚣被吴歧躲过,气得呼呼动颚,身体两侧的数条细长虫足,也哇哇乱蹬,好像在地上撒泼打滚,闹脾气的熊孩子。
几个伙计连忙包抄到水蜈蚣两侧,挡住水蜈蚣接下来的攻击。也幸好有这些伙计在,让吴歧有时间仔细观察水蜈蚣的弱点。
这怪物皮糙肉厚,躯干上的壳刀枪不入,无论是六马的突击刀,还是九鼎的“t”头战术直刀,都无法对它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刀刃劈砍或是捅在水蜈蚣身上,只能发出些许“叮当”响声。
这时,水蜈蚣一甩尾,竟把八佾抽飞。八佾一下摔到石头上,好半天没站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只凭三把刀,和这只不合常理的怪物搏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就算伙计们现在尚且能招架,但时间一长,肯定是他们这边吃亏。
吴歧看水蜈蚣再次朝六马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外部无法击破,那内部呢?
这水蜈蚣总不会这么邪门,连内部都是“铜墙铁壁”吧?
这样想着,吴歧就立马行动。他飞身跃起,三两步跳到搁背包的地方,从包里取出一把冲锋枪。
这一刻,他脑袋里只有一句话:感谢曾经的自己,感谢自己作出的所有努力,和每个“上进”选择。否则,他今天不会有能力,得到这种市面上的违禁品。
吴歧检查了枪栓和弹夹,见没有问题,又拿了一把洛阳铲,便不再犹豫,重新加入战局。
这会儿水蜈蚣不知被哪个伙计戳瞎了一只眼睛,正凶性大发,叫六马和九鼎也挂了彩,吴歧忙朝两个伙计喊道:
“六马,九鼎,让它张嘴!”
旋即把洛阳铲丢给九鼎。
九鼎一把接住洛阳铲,也来不及多想,立马和六马照做。
这是他们十几年如一日,形成的信任。
六马和九鼎也自有默契,六马负责吸引水蜈蚣的注意,九鼎就找机会侧身一跃,跳到水蜈蚣背上,用洛阳铲撑开水蜈蚣长着巨颚的嘴。
水蜈蚣拼命地摇头甩身子,想把九鼎从身上甩下去,可九鼎就是死死把自己固定在它身上不下来。
六马也帮忙,和九鼎一上一下,掰蜈蚣的嘴。为此还被蜈蚣,用虫足在胳膊上,划出好长一道血痕。
吴歧哪能不心疼,他简直恨死这死虫子了。
他立马找准时机,将枪口对准了水蜈蚣的大嘴,对六马喊道:“六马,头别动!”
随即一梭子弹打出去,给那水蜈蚣来了个惊喜连连看。
子弹是擦着六马耳朵,射进水蜈蚣嘴里的。六马甚至听到子弹头划破空气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耳廓甚至有些发热——那是子弹的热度。
六马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水蜈蚣的血飞溅到他脸上,他避无可避,被喷了个满脸。
没一会儿,水蜈蚣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就算外表怎么坚硬,内里也还是柔软的血肉。它被吴歧这一梭子子弹打烂了口腔,很快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几个伙计长出一口气,危机总算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