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凡握着船桨，开始时还有些兴致盎然，划动间感受着海水的阻力，仿佛这一刻，天地的律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但不过片刻，他便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是我在划船？”羽凡放下船桨，目光瞥向站在船尾的墨舒颜。
墨舒颜正双手抱胸，本来还饶有兴致的欣赏海景。
听此，无奈回应：“不是大人您要划的吗？”
羽凡想了想，把船桨随手一丢，对着墨舒颜吩咐：“你，用真气给这船施加推力。”
墨舒颜：“……”
瞬间，木船就像是变成了游轮一般，溅起两侧的浪花直冲数丈高。
羽凡看了看速度，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走进了船上的小木屋，留下墨舒颜独自在船尾催动真气。
木屋内，陈设简陋，仅有一方蒲团摆在中央。
羽凡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四象真气随之涌动，周身渐渐浮现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虚影，隐隐发出低吟之声。
《四象录》分为三重，前两重“体”与“气”早已修至圆满，如今只剩下第三重“神”，却迟迟未能踏出最后一步。
最后一层的神，对应的是仙道神识。
在将武道灵识融入其中后，只差最后一步，羽凡就可以凝练出属于自己的神识。
到时候，再也不用担心误判敌人的修为了。
“可惜，还差一点火候。”他心中叹息。
想起这一路上，自己对敌人境界的判断，就没有准确过。
而在满是老阴比，人人都会藏一手的修仙界，误判实力是很致命的。
以前是羽凡自身实力够硬，再加上环境限制，最高也不过遇见筑基期。
但接下来就不同，没有秘境的限制，也不像天尘岛那样是个犄角旮旯，真正的修仙界，金丹真人都可能遇到，到时候人家隐藏修为成一个小小炼气，你找谁说理去。
羽凡摇了摇头，双手印诀一变。
但那瓶颈却如实质般横亘在前，怎么触动都难以撼动分毫。
“看来急不得。”羽凡收敛心神，不再强求。
外头的船身仍在飞速前行，木屋中却异常安静。
尽管这一重“神”未能突破，但羽凡知道，只要积累足够，终会水到渠成。
在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后，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只海兽后，终于……
海面上，一片破碎的木板和断裂的船桨漂浮着，羽凡站在一块较大的木板上，满脸怒气。
手指着前方那头巨大的克拉肯，怒吼道：“奶奶的，还我船！”
巨浪翻滚间，那克拉肯露出半个身躯，有着半步金丹的修为。
八只触腕张开，足有数丈长。
但妖兽的半步金丹，比起修士就差远了，强大的只是肉身。
墨舒颜早已和它交上了手。
一道道缠绕真气的灵气爆发，她身形在空中连连腾挪，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剑气如虹。
克拉肯一声怒吼，触腕猛地一甩。
墨舒颜脚下一踏，身形飘逸，掠起三丈，手中长剑化作一片银芒。
剑气劈落，狠狠斩在克拉肯的一根触腕上，鳞片炸裂，鲜血飞溅。
巨兽发出痛苦的嘶吼，剩下的触腕却趁机扫向墨舒颜。
“砰！”墨舒颜被扫飞数丈，身形在空中连续翻滚后落入海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但她迅速浮出水面，眼中战意更甚。
“这玩意的鳞片够硬。”墨舒颜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冷声道。
羽凡则是在木板上看了一会，毕竟他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墨舒颜展露全部实力。
先前跟自己的战斗两招不到就输了，接下去要同行的话，她的实力自己还是要弄清楚的。
羽凡看着，虽然比十年前有所进步，但仙道境界还是筑基巅峰，武道境界虽然宗师圆满，但还是差点意思。
眼见墨舒颜的剑气横扫海面，将克拉肯的一只触腕斩出深痕，但仍被那巨兽顽强挥舞反击，羽凡摇了摇头，心念一转。
“算了，不等了。”
随即，羽凡身上忽然升腾起一股恐怖的血气。
“饕餮·血煞真躯。”
血气化作虚影，一只血色白虎瞬间浮现，咆哮之声震彻天地。
“白虎流·血煞·白虎霸天裂！”
羽凡脚下一踏，木板裂成两半，身影宛如血色流星跃入半空，而后猛然下扑，直击克拉肯的头颅。
“咚！”
海面轰然爆开，巨大的冲击掀起数十丈高的浪花，克拉肯的庞大身躯直接砸入海底，礁岩被撞得碎裂，泥沙激荡，整片海域变得浑浊。
墨舒颜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羽凡，内心震撼不已。这一击的力量，她清楚自己绝不可能承受。
羽凡没有停下，顺势扎入海水中。
白虎白虎咆哮着，羽凡凝聚拳劲，准备再补一击。
然而，就在这时，克拉肯庞大的身躯忽然猛地一颤，挥动的触腕停了下来，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啾啾”声。
羽凡微微一愣，拳势悬在半空。
他凝神感受，发现克拉肯的气息已经完全退却，没有丝毫敌意，反而透着一种明显的……惧意？
“你这是……投降？”羽凡语气古怪，眉头微挑。
克拉肯似乎听懂了，庞大的头颅点得飞快。
边点头，那瘪下去的脑袋还不断渗血。
羽凡：“……”
半步金丹期的海兽，已经有了一定灵智了。
所以，可以听懂修士说话，有了感情，也懂得了害怕。
羽凡思索片刻，有了！
……
海面上，墨舒颜御剑悬于半空，俯视着翻涌的海面。
羽凡的实力她最清楚不过，当时两拳打碎她的天骄梦。他出手，基本没问题。
忽然，水面泛起一阵剧烈的波动，一个硕大的脑袋缓缓从海中探了出来。
周围的海浪在它出现时纷纷向外退去，墨舒颜瞬间警惕。
然而，引人注目的是，那个巨大脑袋上竟然端坐着一个人。
是羽凡。
墨舒颜双眼微微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
羽凡见墨舒颜呆滞，抬起手拍了拍克拉肯的脑袋，随即对她招呼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啊，接下来它就是我们的代步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