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蓦睡得很沉。
先前那两个伙计发出大喊也没吵醒他,邪灵担心这两人会继续大喊干脆利索的杀了他们。
不过她的担心好像有点多余,主人睡得太沉了,她想主人应该是过于疲劳,还有之前那犹如羊癫疯般的浑身抽搐还吐了点血。
虽然吐出来的那点血已经被她吸干净了....
就是因为当时说了一句主人的血不能浪费,她就被主人封了嘴。
解雨臣走上前,不顾旁边伙计的担忧劝阻,他蹲下身手指搭上桑蓦脉搏,还有脉搏跳动,呼吸也相对平稳富有节律,似乎只是睡着了。
解雨臣微微松了口气,在这里遇到桑蓦是意外也是幸运,他这才站起身打量这间墓室。
最中间站立着的盔甲将军威风凛凛,面部却是森然白骨,空洞黝黑的双眼洞直视着墓门方向,持着战戟的手也是白骨手指,但仍旧不能忽视他浑身的冰冷杀气。
不知道这位将军死去多少年,又是在守护着什么样的主人,单是从他保持站姿的姿态,便能看出这是一位尽忠职守忠心耿耿的将军。
整间墓室有些空旷,四方石柱外围两侧便是火篝槽,火篝槽前面分别有着一列武器架,上面呈放着不少冷兵,有青铜剑、环首刀、以及长戟。
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武器,如鞭子和流星铁链锤。
更加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间墓室墓门大开,如果是桑蓦打开的墓室门,那就不足为奇。
解雨臣打量完整间墓室,心里有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莫不是进入到这里还需要和面前这位将军比试一场,赢得进入主墓室的资格券?
能让人面黑腄蚃都畏惧不敢靠近的这间墓室,必然有着更加恐怖的存在,但观察完墓室却只有这位站立的盔甲将军。
解雨臣一时没有轻举妄动,一行人来到这里也挺疲惫,他便让他们先做休息,之后再说。
那几个伙计就自觉的去了不远处互相靠背坐下歇息,解雨臣来到桑蓦旁边,从背包中拿出一块布垫在地面上,他才缓缓坐下。
还不知道桑蓦什么时候会醒,但现在他们也都需要休息时间,那就先这样吧。
解雨臣便坐在桑蓦旁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闭着眼睛假寐休息。
邪灵在他面前飘来飘去,觉得这人好像有个什么大病,分明他的伙计都在那一边,他却跑到主人旁边来坐着歇息,还抢占了她的位置!
说好的男左女右,你倒是坐左边去啊!为什么非要来抢她的右手边位置!
邪灵怨念有点大,不断冲着解雨臣龇牙咧嘴,还在解雨臣面前吹阴风,奈何解雨臣根本看不见她。
解雨臣虽然有所察觉,但聪明的他只需要稍微转一下脑筋就能想到这阴风是怎么来的,桑蓦养的那只小鬼。
曾经在桑蓦住院期间,当着他们的面喂过桑蓦吃粥的小鬼。
解雨臣只能无视掉在他面前作乱的小鬼,不无视也没辙,他既看不见也打不着。
桑蓦确实睡得昏天黑地,紧绷的那根弦一旦松懈,那整个人都会立刻松懈并且感觉到极度疲倦。
在桑蓦看来,他已经甩掉张起灵和黑瞎子,能来这座墓的只有白鬼,压根就没想过解雨臣会突然来这里。
于是,当桑蓦悠悠转醒时,睁开眼恍惚的看见解雨臣就坐在旁边时,满眼都写满了问号。
【什么鬼,解雨臣怎么在这里?】
他揉了揉眼睛,解雨臣就在他的揉动姿势下一会变大一会变小,闭眼之后再次重新睁开眼——
桑蓦,“......”
【卧槽,解雨臣为什么会在这里!】
解雨臣,“......”
就算意外在这里撞见,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解雨臣心下一时特别微妙。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对接着好一阵,一个躺着仰视,一个坐着侧着头看过来,昏黄的火光闪烁,映照着两人的影子微微跃动。
这本该是一幅极为朦胧氛围的构图,但桑蓦的睡眼惺忪逐渐变为面无表情的平静淡漠。
【笑死个人,以前努力寻找独处机会不得,现在不要了独处机会赶着送上门。】
解雨臣面色无异,好似没听见这句心声。
桑蓦也懒得看他,收回视线坐起身,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衔着,在心里问系统,【统子,这又是什么情况?】
【宿主,统子也不知道解雨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大概三个小时前来的这里。】
桑蓦吐出一口烟雾,觉得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好像这一次重开之后就发生了很多变化,尤其是这五个人都有着一些或大或小的变化出入。
桑蓦不是很能理解这种状况,他又问系统,【是因为投放在剧情之始的原因?所以他们对于来历不明的我有着极大的好奇心和利用心?】
【统子不太清楚,宿主既然都决定赴死了,不如打直球呗。】
【直球才是必杀技!】
桑蓦翻了个白眼,【直球确实是必杀技,但你忘记我打直球时的血泪史了?】
【算了吧,没这个必要。】
【宿主高兴就好,宿主做自己就行。】
桑蓦又吐出一口烟雾,拿出手机打字面向解雨臣:解当家怎么来这里了?
解雨臣心底微松,只要桑蓦还有愿意交流的想法就好,他回道:“手底下伙计发现这边有个大墓,过来看看情况。”
桑蓦打字:带着他们回去吧,这座墓危险,有来无回。
解雨臣挑眉,“你也在这里,认识一场,要回也是一起回。”
桑蓦继续打字:咱俩也没什么交情,犯不着和我搅合在一起丢了命,解当家,你又不是孤家寡人。
话说得如此直白,让解雨臣产生了一种怀疑错觉,莫不是桑蓦选择他的那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他伤害得这么遍体鳞伤?
解雨臣沉默了一瞬,他看着桑蓦的眼睛轻声说:“桑蓦,我有种前世欠了你的错觉,所以我不希望这一世再欠你。”
“你的生命我无法做主,那是你的生命,决定权和掌控权在你,但我不会让你在我知道和看见的情况下去丢命送死。”
“要走一起走,不管是离开还是深入这座墓,解雨臣奉陪。”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忽然转过了明明灭灭的幽光,随后又归于平静死寂。
桑蓦移开视线,面无表情的脸上更加冷寂,他没再用手机打字,沉默着像是因为这番话受到了一些冲击。
解雨臣猜测着。
下一瞬间,他就听见了桑蓦那充满了无奈和缅怀的心声。
【这就是解雨臣啊。】
解雨臣倏地在这一秒间失去了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