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销售现在的眼神是真好使,还没等马经理安排她,她就蹲下身子准备取那几块布料。
林晓下意识地想看看她拿出的是什么布料,可谁能想到。
看了一眼后,林晓赶忙把目光移向别处。
原来女销售穿的衣服比较肥大,领口的扣子还没扣,她那里面白花花的一片,被林晓这一眼看得一览无余。
而此时的何玉兰在想,儿子怎么像是和这个经理很熟悉,怎么才说了几句话,对方就对他毕恭毕敬的。
林晓见女销售把那几块布拿了出来,顺手摸了摸布料,又看了女销售一眼。
女销售被林晓这么一看,感觉自己像是被林晓看光了,一下脸红了起来。
林晓将目光移向马经理,他知道对方一定是把自己看成是哪个领导安排来的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客气。
林晓假意向旁边走了几步,这个被称作马经理的连忙跟着林晓的步伐向一边移动。
直到走到柜台边上紧挨着窗户的位置,林晓才停了下来。小声问道:“听她刚才管你叫马经理?”
马经理像个哈巴狗似的,张着大嘴嘿嘿一笑:“鄙人马春旭,是这供销社的经理。”说完,接着嘿嘿地笑。
“这不快过年了吗?这一年案子破了不少,到年底了,怎么也得犒劳犒劳不是,我见你们这地货还挺全,一会你多帮着张罗张罗!”
马春旭一听,我靠,这小子听这口气应该是派出所的,不过自己咋没见过呢,难不成是上面刚派下来的?
马春旭正想着,眼见林晓从兜里又拿出糖票,棉花票,以及粮票。随手挑出粮票放回兜里。
之所以林晓把粮票放回兜里,是因为他家现在根本就不缺粮,没放在家里,也是因为出门时着急,没来得及分,所以都带来了。
林晓将棉花票和糖票往马春旭手中一塞:“五斤棉花,二斤糖。”
马春旭麻利地接了过来,小声说道:“明白,这是给领导的,虽然兑换是限量的,但您除外。”
马春旭说的是实话。供销社的东西如果不限量,那票多得像林晓一样,把布都换走了,那别人来了还换啥!
之所以能让林晓换那么多布是因为布这东西,换的人不多,谁家能老去换布啊,那得是啥家庭。
再说布料这方面,他马经理都掌控着量,是不是有库存,他也不敢这么做。
他可是这里的一把手,要是出了问题那他得全权负责。
林晓想了想说道:“我外面有块狼皮,一会你拿走。”
马春旭一听林晓要给他狼皮,乐得屁颠屁颠的。
随后把卖棉花柜台和糖果柜台的销售员叫到一边嘀咕了几句。
林晓则是借着这个时间出去从车座上取下了他娘坐的那块狼皮。然后回到屋里,站在马春旭进来时的那个角门处。
马春旭见林晓回来发,急忙跑过来陪着林晓。
林晓随手将狼皮交到马春旭的手上,这东西做个大衣穿着挺暖和的。
马春旭点头哈腰地接下狼皮,随后从角门出去。
不一会空着手又回到了林晓身边。
时间不长,只见两个销售员一人提着一个袋子向林晓他们走了过来。
林晓目测大袋里装的棉花不止五斤,估计六斤都不会少。
而装糖的小袋子,看样子没有二斤半,也得是二斤高得不能再高了。
林晓看着眼前的两个袋子很满意。
棉花多出一斤,可是能多做不少东西的。
至于糖多给的能少点,也是有情可原的。
估计是给得太多,马经理也怕对不上账。
毕竟它属于副食品。这个大山里的供销社,能给供应上就已经不错了。
大人不舍得吃,小孩子,年八辈能吃上一口糖那就不错了。
有的人甚至从小长到大,从来都不知道糖是啥样的。更别说糖是啥滋味。
现在是五十年代,就是到了七八十年代,那糖也是非常金贵的。家里要是有个糖罐盒子,恨不得脑袋都能伸进去舔一遍。
要是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大人愁坏了,可生病的孩子可高兴屁了,医生给开点糖丸,都恨不得一下吃好几颗。
家里有条件的再给孩子煮点糖水,那简直都给孩子美翻了。
很多家庭好不容易换点糖回来,到处掖着,藏着的,很怕被孩子偷吃了,放的时间久了,有的白糖放得都结块发黄了,还是不舍得吃。
林晓将递过来的袋子收好,冲着马春旭笑着说道:“多谢了。”
马春旭一直陪笑,没想到林晓接过东西后会说出谢字。
忙回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客气啥。”
何玉兰随手接过林晓手中的袋子,林晓准备去取布料后离开。
就在这时,听到门口有人喊道:“马经理!”
马春旭一听有人叫他,忙向门口望去,只见几个穿着大衣,头戴棉帽的人走了进来。
“哎呦!郑老哥,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林晓此时也向门口望去。进来的这几个人,多数林晓都不认识,但他让出了马春旭口中的郑老哥,正是公社安保主任郑德秋。
马经理一看就和郑主任很熟悉。
原来这个马经理的二舅的三姑父的外甥是这个郑主任小婶子的大侄子的老姨夫家的弟弟。
所以说这个马春旭和这个郑德秋,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点关系。
林晓一见是郑德秋来也,也不好不上前打个招呼。
林晓装作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招呼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郑哥吗?”
郑德秋正在和马春旭说话,一听到这声音,从心里就感觉闹腾。
一抬头就见林晓走了过来。
他对林晓的印象太深了,不说化成灰都认识,也差不多,毕竟最后是他让自己灰溜溜地离开卧虎山大队的。
不过再不想搭理眼前这个林晓也不行啊,那事刚过去没几天,案情发展到啥情况,自己还一点也不知道呢,如果真得罪了这小子,万一背后再捅刀子,那可是自己受不了的。
郑德秋上前走了两步,假装不认识地说道:“你是?”
“您可真是位高事繁易忘情啊!卧虎山大队!李大壮!我是最后到的,想起来没?”
人家林晓都这么提醒了,他当然得想起来,再想不起来那就太明显装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