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狗在江北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光是住酒店的钱就好几百。
而且他以后肯定还要经常来市里。
丁二狗就想着,要不在市里租一套房子?
他回家后将这个想法告诉宋清雪,宋清雪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好意思说。
“怎么了?怎么看你好像有话要说?”
“想说什么就说呗,说出来咱俩一起讨论。”
宋清雪咬了咬嘴唇,终于大着胆子说,“其实我也知道,你经常要去市里,租房子肯定比住酒店划算,只是……只是我这心里没底。”
“咋了,怕我在外面养小蜜?”丁二狗嬉皮笑脸地说。
宋清雪噘着嘴,忍不住鼻子一阵发酸,“我都难受死了,你还笑。”
“哎呀,我这不是想逗你开心,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嘛。”
“你要是不放心,那你跟我一块去市里。”
丁二狗的话,让宋清雪心里踏实不少。
一个男人敢光明正大地把老婆待在身边,那绝对是没什么别的心思的。
可问题是,她并不想去。
一来是姐姐在清水村,她每天跟姐姐在一起,还能说说话聊聊天,去了市里,谁不认识谁的,也太无聊了;
二来,丁二狗每天都要去厂里,留下她和燕儿两个人,她怕自己会更加的胡思乱想。
“我不去。”
“你看,叫你去你又不去,不叫你去,你又胡思乱想,那你说怎么办?”
宋清雪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要不,让我姐跟你一起去吧。”
宋清雪想着,有姐姐看着丁二狗,既能防止丁二狗被麻冬梅骚扰,同时,还能凑近姐姐和丁二狗的感情。
一举两得。
但丁二狗拒绝了,“不行,大姨子得留下来管作坊的财务。”
“啊,那怎么办啊?”
宋清雪又陷入了迷茫。
丁二狗捏着她的脸蛋,“这样,等新房子盖好了,我让人给家里装个电话,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查我的岗。”
“别了,又花钱,咱家最近都花了不少钱了。”
“钱赚来就是用花的,不然留着干嘛,等着通货膨胀啊?”
现在的钱值钱,等08年金融危机爆发,货币贬值,那才是真的惨。
“什么是通货膨胀?”宋清雪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
丁二狗没有说“给你说了你也不懂”,而是很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虽然宋清雪还是不懂,但她感受到了丁二狗的耐心。
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丁二狗,不应该总是疑神疑鬼的。
与此同时。
丁长河家。
吴玉芬听说丁二狗给了赵传英5%的原始股份,可给丁长河什么也没有,心里不平衡得很。
“丁二狗到底怎么想的,你是他大哥,亲大哥,他不给你股份,反倒给一个外人股份,什么意思啊?”
“赵传英做了贡献,你就没做?”
丁长河抽了一口旱烟,说,“我做的贡献没有赵传英的大,人家给厂子带来巨大的客户源,我每天就是跑跑腿检验一下粮食什么的,这算什么贡献。”
“丁长河,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你忘了丁二狗以前混得不成人样的时候,都是你帮的他了?”
“哎呀,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老提它干什么?”丁长河有些不耐烦。
吴玉芬气得大喊,“我凭什么不提,他丁二狗有难的时候咱们各种帮他,现在他发达了,就这样对你,我心里不平衡。”
“你有啥不平衡的,我跟着二狗这小半年,咱家有肉吃了,有白面馒头了,你还想咋样?”
“你看看别人家里,有咱家的生活条件好吗?”
“做人要懂得知足!”
吴玉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不是不知足,我只是觉得,丁二狗这样做不对。不行,我得找他去,我得让他给我一个说法。”
“诶,你不许去,给我回来!”丁长河连忙将老婆拉住。
吴玉芬不行,非要去问个清楚。
两个人的吵闹声惊醒了已经睡下的儿子丁山。
丁山今年七岁,还是懵懂无知的时候。
这年头的孩子成熟得都比较晚,不像后世的小孩子,三四岁的年纪就什么都懂一样。
丁山呆呆地看着爹娘,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不解。
“小山,你去睡觉。”丁长河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温声地说。
丁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炕上。
丁长河拉着吴玉芬,“好了,别闹了,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你知足吧。”
“咱们的日子是好了,可我娘家还难着呢。”
清水村村民是沾了丁二狗的光,可吴玉芬的娘家是旬邑县劳山村的,在更偏远的山村。
前些日子,吴玉芬去娘家探望老母亲的时候,发现一家子都在吃糠咽菜。
老母亲瘦得皮包骨。
弟弟、弟媳和侄子侄女也是饿得不成样子。
这段时间清水村村民们的伙食都改善了,以至于她都快忘了现在还是饥荒年间,大部分人还是吃不饱穿不暖的。
眼看着马上要入冬了,她想带点食物钱财地去补贴娘家,可家里根本没有余粮。
所以才跟丁长河闹。
丁长河要是像赵传英一样,也有股份可以拿,他们家就不用这么拮据,她就可以补贴娘家了。
听到她的难处,丁长河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这样,明天我去找二狗,向他借点粮食,等我有时间了,给你家送过去。”
吴玉芬含泪点了点头。
丁长河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很好的,人老实、也踏实,对她也好,人品更是没的说。
掌管着那么大一个粮仓,其实随便动点手脚,就可以倒腾不少的东西出来,可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这辈子不后悔嫁给丁长河,从来都不后悔。
翌日。
丁长河吃完早饭来到丁二狗家,跟丁二狗说了想借粮食的事情。
“大哥,粮食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你不能跟嫂子的娘家人说这些粮食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字也不能提。”
丁长河纳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