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厂长的一声令下,十六名第一卫队成员迅速跳上拒马,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如同一群敏捷的猎豹。三十二名第三卫队成员则鱼贯窜入拒马,双手紧紧抵住拒马内壁,准备推动这个巨大的“堡垒”前进。新一轮的搜索开始了,目的地依旧是学校。
拒马缓缓启动,底部的62个轮子滚动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十分钟后,整个卫队来到了学校那破烂的大门口。大门歪斜地挂在门框上,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十六名一队成员陆续下车,他们手持武器,眼神警惕,开始跟着崔文结向学校深处鱼贯而入。李彩旗则带着一名三队的粉红战士站在拒马上,警惕地守卫着拒马。三十名三队的队员埋伏在拒马下面,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动静。
一切恢复了平静,学校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寂静,这种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缠绕着每一个人,袭扰着他们的神经。队员们每迈出一步,都会小心翼翼地前后左右观察一番,生怕遗漏任何危险。
崔文结双手紧握大砍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走在最前面,为队员们开道,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十五名队员紧紧跟在他身后,鱼贯跟上。这次他们搜索的是宿舍区,由于学生离开时几乎带走了一切,整个上午,他们除了找到一些旧被褥外,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小区搜索小队放弃了学生宿舍的搜索,向学校教工宿舍区挺进。
望着教工宿舍,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崔文结的脚步不自觉地沉重起来。那熟悉的情景再次映入眼帘,巨大的防盗门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是被整个从楼梯上撞下来的,硬生生地横在那里。铺满灰尘的楼道里,不时可以看到地面上和墙上恐怖的血迹,以及人类最后时刻挣扎的痕迹。菜刀和折断的铁锹安静地躺在一楼楼道当中,一滩滩巨大的血迹无声地说明这里就是第一现场。每一个房间的防盗门都东扭西歪地躺在地上,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暴力与绝望。
崔文结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他似乎能看到房间的主人惨死的瞬间,一种强烈的想吐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狠狠捂住嘴,心中暗自想着,自己都如此害怕,那身后的队员又该如何是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还是先戒备丧尸的袭击吧。
他再次举起大砍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嘶嘶”的声响。他跨过地上的血迹,向第一个房间走去。整个房间一片狼藉,所有的家具都呈现出碎片的形态,只有冰箱完整地躺在地上,仿佛在坚守着最后的阵地。墙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似乎在诉说着几只丧尸曾经在这里的残暴,它们将屋子的主人撕碎后分食掉,那残忍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墙上的照片证明这里曾经属于一个三口之家,照片中的父母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笑容满面,充满了幸福。然而,如今的场景却与照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到无比的凄凉与悲哀。
崔文结缓缓步入卧室,更加恐怖的一幕出现了。撕得粉碎的床垫上面散落着数十块属于人类的骨骼,骨骼上还带着不少没有被吃完的碎肉,散发着使人绝望的腐臭气息。凉台上更是散落着两个头骨和一些零碎的四肢骨骼,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悲惨遭遇。崔文结实在没有勇气再跨入卧室,他急急地退了一步,转身向客厅走去。客厅里也只有满地的碎木片和碎玻璃,所有可以食用的东西都被丧尸吞噬掉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只有屋顶的一个木制顶柜幸免于难,孤零零地挂在屋顶。他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搜索小队,队员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副快吐出来的表情,脸色已经变得深红。看来,没见过这些惨烈场面的队员们更加承受不了这现实中的一切画面,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
“范磊,找个东西踩着,爬上去看看顶柜有什么!”崔文结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扫视着房间,同时示意其他队员检查冰箱。他的声音在这死寂且充满腐臭气息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此刻,每一个可能藏有物资的角落都显得无比重要,关乎着小区能否获取更多生存资源。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在冰箱的冷冻室里发现了十几斤肉和一点点鸡蛋。这些发现让大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末世,每一份食物都如同珍贵的宝藏。与此同时,范磊四处打量,终于找到了一片比较大的、曾属于衣柜一部分的残骸,他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慢慢朝着顶柜的位置攀爬。那残骸在他的踩踏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咯吱吱~”随着范磊用力,顶柜的门缓缓打开。就在这一瞬间,“啊~啊~啊~”一声尖锐的、属于人类的叫声骤然响起。这叫声划破了寂静,如此凄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以至于整个楼房似乎都在随着这凄惨的叫声而微微摆动。范磊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浑身一颤,直接因为受到惊吓而摔倒在地上,他双眼圆睁,惊恐地看着自己头顶的木制顶柜,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一股刺鼻的臭气瞬间弥漫开来,迅速充满了整个房间,那臭味浓烈得让人几乎窒息。就在这一瞬间,“生还者!”三个字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崔文结顾不上那扑鼻的臭气,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一个纵身跳上了衣柜的残骸。尽管他在开门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幕还是深深震撼了他的神经。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蜷缩在不大的顶柜空间里。他的两条胳膊紧紧抱着大半已发霉的面包,那面包已经被啃食了大半。一箱矿泉水早已被喝完,空瓶子横七竖八地散落着。狭小的空间里满是粪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小男孩的表情扭曲变形,这证实他在自己父母的最后时刻,曾经遭受过无法估量的惊吓。然而,他满身的粪便和那明亮却又充满恐惧的眼睛,却诉说着人类活下去的坚不可摧的生命力。
崔文结强忍着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缓缓地向那个惊恐的小男孩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他只想给这个精神与身体备受摧残的小男孩一点点安慰。此时,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个家庭最后时刻的影像:丧尸已经将防盗门撞开,父亲满脸焦急与决然,亲手把小男孩塞在了整个房间唯一有机会生存的顶柜。顶柜上,有母亲刚刚匆匆准备好的食物。就在父亲刚刚关上顶柜大门的瞬间,丧尸张牙舞爪地冲了进来。经过几秒钟无谓的抵抗后,顶柜的下面传来了小男孩父母那撕心裂肺的最后呼喊,然后就是丧尸们满屋子疯狂撕碎家具的声音,和它们吧唧吧唧吃着小男孩父母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看到崔文结伸出的双手,小男孩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拼命地向顶柜深处蜷缩进去,身体瑟瑟发抖。突然,小男孩像是陷入了某种绝望的挣扎,猛然间狠狠扑向了崔文结的手,一口咬了下去!钻心的疼痛瞬间从手腕传来,但崔文结并没有甩开手,他咬着牙,脸上露出疼惜的神情,而是轻轻把满身粪便的小男孩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尽可能温柔地抱着他,仿佛这样就能为小男孩驱散所有的恐惧。
“水,谁有水!”崔文结急切地喊道。几乎是瞬间,一瓶打开的矿泉水立刻递到了眼前。他轻轻将水塞到小男孩的嘴边,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他。小男孩像是很多天没喝到水一样,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也顾不得咬人了,双手紧紧抱住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破旧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