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就为了如此这般忘恩负义之徒，您竟然失去了自己的手臂。”
“从今往后，您怕是再也难以紧紧握住您心心念念、钟爱有加的长枪了。”
“每每想到此处，想必您的内心定然充斥着无尽的悔恨吧。”顾子清一边说着，眼眶渐渐泛红起来，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哽咽，仿佛下一秒就要泣不成声一般。
此时的蒋渊，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怀有身孕的外孙女。
只见她的身形不仅没有因为怀孕而变得丰腴，反倒是愈发显得瘦弱不堪。
那张往昔总是洋溢着满满婴儿肥的圆润面庞，现今也已消瘦得令人心疼不已。
望着外孙女这副憔悴模样，蒋渊这位曾在沙场上历经无数生死、即使受伤乃至失去手臂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泪的铮铮硬汉。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泪水瞬间便充盈了整个眼眶。
“大哥，难道就连皇上也已经应允这个混蛋迎娶萧语嫣作为侧妃了吗？”一旁的顾子楚，两只拳头死死地握在一起，关节处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满脸怒容地瞪着依旧跪伏在地的欧阳瑾，愤愤不平地质问道。
即便是欧阳瑾始终低着头不敢抬眼正视，但他依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来自顾子楚那犹如锋利刀刃一般的灼灼目光，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皇上已然应允此事，然而那欧阳瑾竟贪得无厌，妄图索取大办婚礼事宜，幸得父亲阻拦。”顾子清颔首应道。
听闻此言，顾子楚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再难遏制分毫。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死死地抓住了欧阳瑾。
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欧阳瑾，你当真罪该万死！”顾子楚怒发冲冠，满脸涨得通红，一边揪紧欧阳瑾的衣领，一边咬牙切齿地吼道。
说时迟那时快，他扬起右手，使出浑身力气，朝着欧阳瑾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庞狠狠扇去。
一旁的苍青见此情景，出于本能反应，当即就要跨步向前，试图护住自家主子免受皮肉之苦。
可就在这时，将离身形一闪，稳稳地拦住了苍青的去路。
“你若胆敢再往前踏出一步，那么从今日起，咱们俩便会成为不死不休、有我没你的仇敌！”
将离美眸圆睁，目光如寒星般冰冷刺骨，直直地盯着苍青，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苍青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深深爱慕着的女子，此刻却是如此决然与冷酷，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但眼看着主子毫无还手之力，正遭受着顾将军狂风暴雨般的暴揍，如果自己此时不出手相援，无疑就是严重失职。
“将离……对不起了。”苍青满脸愧疚之色，深深地望了一眼心爱的女人，然后义无反顾地再次抬腿迈步。
将离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对自己出手。
心中那一丝最后的温情瞬间消散无踪，她眼神一冷，决定不再手下留情。
然而，就在这时，苍青却犹豫了起来，毕竟他实在不忍心去伤害将离。
可是，当他看到主子轻轻摇头示意时，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停了下来。
眼将离毫不退缩，全力回击。
苍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就在这一瞬间，将离的掌风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硬生生地击中了苍青，致使他身受重伤。
将离原本以为苍青会躲闪或者反击，可没想到面对自己第一招以外，他只是一味地防守，丝毫没有还手之意。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苍青的不忍和犹豫，但此刻她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争斗。
不过，当看到苍青重伤倒地的那一刻，将离心底还是涌起了一丝愧疚。
罢了，等事情过后，再送些珍贵的药物过去给他疗伤吧，也算弥补一下今日对他造成的伤害。
与此同时，另一边，二少爷没有丝毫留情对欧阳瑾下手。
将离远远地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若不是因为担心万一真的伤到楚王，会影响自己继续留在王妃身边，恐怕她早就按捺不住亲自上阵了。
蒋渊轻轻地抚摸着顾晨曦的头发，一脸疼惜地说道：“曦儿，你放心好了，外祖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定要让他们皇家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
顾晨曦则摇了摇头，轻声劝道：“外祖父，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生这么大的气。而且，您让二哥赶快住手吧，不要再打下去了。”
无论怎样，欧阳瑾毕竟身为尊贵无比的楚王，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且先不论这其中究竟有着何种缘由，就单看二哥此刻的这番举动，恐怕真的会给他自己招来不小的麻烦。
蒋渊紧紧地盯着被顾子楚击倒在地、狼狈不堪且难以支撑起身的欧阳瑾。
心中原本对其的那份宠溺与关爱之情，在此刻已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冷漠。
“子楚，够了，停下来吧！”蒋渊高声呼喊着。
听到蒋渊的命令，顾子楚顺从地停止了攻击动作，只见他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欧阳瑾的身上，然后猛地站起身来。
此时，顾子楚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冰刃一般直直地刺向倒在地上的欧阳瑾。
“欧阳瑾，我本不该在战场上保护你。若早知你会如此对待我的妹妹，我宁愿让你战死沙场，我妹妹另嫁，也不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
“我脸上的伤痕，我胸口上的箭伤，离心脏仅差一寸，我险些丧命。而我外祖父的右手，也是因为你而失去。”
“我们拼尽全力救你，你却这样回报我们最珍视的曦儿。”顾子楚的声音响亮，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顾子楚这一番慷慨激昂的怒斥之声响彻云霄，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中。
特别是最前面的蒋家军，他们的眼睛都红了。
在战场上，他们只有两个任务：杀敌和保护楚王。然而现在，伤害他们的却是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