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川和秦氏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秦氏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锦川一眼:“你啊你,真是做不到一件好事!”
顾锦川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怎么知道她正好就能听到这句啊!
他刚刚也是在气头上,说了两句胡话罢了,怎么这么巧,她正好就来了!
秦氏担心地问郑嬷嬷:“她有说什么吗?”
郑嬷嬷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
秦氏轻叹。
顾锦川心里忐忑不安:“我去看看她!”
母亲说得不错,如今武安伯府和他都如此境地,这凌朝歌还是不能得罪了,他和武安伯府能不能翻身,都还要看凌朝歌。
顾锦川转身就走,却被秦氏叫住:“慢着,她刚刚都听到你说那样的话了,你觉得她肯见你啊!”
顾锦川身子一僵,想到梧桐苑那些府兵就头疼。
这几日她都不肯见他,刚刚又听了他说那样的话,现在他过去还真见不到人。
秦氏也能看得出顾锦川着急了,放缓语气宽慰道:“这样,你先回去,我让人把她叫来,我先跟她解释解释。”
顾锦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躬身道:“那就有劳母亲了!”
秦氏挥了挥手,顾锦川便退下了。
等顾锦川走了之后,秦氏才又看着郑嬷嬷问道:“凌氏走的时候表情如何?是很生气啊,还是伤心难过啊?”
郑嬷嬷老实道:“面无表情,不喜不怒,也没有伤心。”
秦氏闻言脑壳瞬间又开始疼了。
凌氏她生气也好,伤心难过也罢,总是因为在意川儿。
就怕这种面无表情,不喜不怒的!
如今她是真怕凌氏彻底对川儿寒了心呐!
秦氏想到什么,又紧张地问郑嬷嬷:“我后面说的话,她听到了吗?”
郑嬷嬷摇头:“伯爷说完那句,夫人就走了。”
秦氏叹气,立刻又道:“快去将人请来,注意态度!”
“明白。”郑嬷嬷应声,立刻便躬身退了下去。
梧桐苑这边。
芸香一回房间,就忿忿不平道:“伯爷真是的,他被降爵,被派去养马,明明就是那外室害的,他倒好,什么都能怪到小姐身上,昨晚奴婢那泔水还是泼少了,奴婢就该端着那泔水硬塞给他喝!”
什么玩意儿?
明明自己勾搭了罪奴,养着当个外室也就算了,还非要抬进府,如今被那罪奴连累,他倒还有脸怪罪到小姐头上。
凌家的军功是凌家的大将军,老将军们世世代代用血和命换回来的,凭什么用来给那罪奴求情啊!
呸!一家子狗玩意儿,难怪小姐如今看不上他了呢!
凌朝歌倒是没有芸香这般生气,毕竟他们做过再恶毒的事情,她都已经见识过了,如今这一两句不知廉耻的话,又哪里还能气到她。
凌朝歌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劝芸香:“这种人你为他生什么气啊,心宽些,当他放屁!”
看到凌朝歌并不为此生气,芸香心里还好受些。
小姐说得对,为这种贱人生气,实在是犯不上!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府兵来报:“大小姐,青松苑的郑嬷嬷来了。”
凌朝歌给芸香递了个眼神,芸香立刻阴沉着脸出去了。
很快,芸香便带了郑嬷嬷回来。
郑嬷嬷一进屋,就朝凌朝歌行礼:“老奴见梧桐苑这主屋像是快要建成了,还是大将军府这些府兵速度快啊,比普通的工匠要快了不少。”
凌朝歌微微一笑:“应该再有两日就能建好了,等梧桐苑这边弄好,就让他们去青松苑帮忙。”
郑嬷嬷闻言连忙又躬身道谢:“那敢情好,青松苑的工匠们都只才弄了个地基呢,速度远及不上梧桐苑这边,老夫人若是知道您肯派人过去帮忙,定会很高兴的。”
“郑嬷嬷客气了。”凌朝歌无意为难郑嬷嬷,主动道:“可是母亲找我?”
郑嬷嬷被看穿了心思,有些尴尬道:“老夫人知道您在外头听了伯爷说的话离开了,有些担心,便想请您过去一趟。”
凌朝歌微愣,下意识地看了眼郑嬷嬷,并未多说什么,便起身带着芸香出去了。
郑嬷嬷也不敢多话,连忙跟上。
等快到青松苑时,凌朝歌才低声开口道:“嬷嬷故意告诉母亲,是为我不平吧。”
郑嬷嬷身子微僵,有些诧异地看向凌朝歌。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就这样被她看穿,亦是没想到她竟是如此通透。
“多谢嬷嬷了。”凌朝歌朝郑嬷嬷轻轻颔了颔首,便踏进了青松苑。
郑嬷嬷愣愣地看着凌朝歌远去的背影,心中多少有些动容。
做了这多年的奴才,郑嬷嬷看过太多主子们的嘴脸了。
纵使老夫人待她还不错,可这些年也从未跟她说过一声谢谢。
更有甚者,如大小姐那般泼辣蛮横的,对她这样伺候多年的老奴都能迁怪动手!
所以啊,这些个主子又有几个能像少夫人这般体恤下人呢!
说实话老夫人对夫人并不好,甚至几次三番地害过夫人,可夫人却并未因为老夫人和大小姐迁怒她这样的老奴,之前她被大小姐打伤了脸,夫人还给过她伤药。
这次她的确是有意为之,本也确实是替夫人不值,她也没指望让夫人知道,更无意在夫人面前请功,可却没想到夫人什么都明白。
郑嬷嬷唇角微扬,跟着进了青松苑。
“老夫人,夫人来了。”郑嬷嬷追上凌朝歌,撩帘请了她进屋。
“母亲。”一进屋,凌朝歌便朝秦氏行礼。
秦氏立刻笑得一脸灿烂,无比和蔼地朝凌朝歌招手:“哎呦,我的心肝啊,快别多礼,到母亲这里来。”
听着秦氏这肉麻的话,凌朝歌眼角眉梢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芸香也是被秦氏那肉麻的话给恶心到了。
她没听错吧,老夫人叫小姐心肝?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老夫人又要整什么旁的幺蛾子?
凌朝歌到底镇定一些,从善如流地坐到了秦氏身边。
秦氏立刻拉起凌朝歌的手:“朝歌啊,这次去大将军府辛苦了!刚刚……”
秦氏说着偷瞄了眼凌朝歌的脸色,见她面无表情,更加心慌起来:“刚刚川儿的那些昏话你千万别在意,母亲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他已经知道错了,本想去跟你赔罪呢!母亲怕你烦他,便没让他去打扰你!”
见秦氏说起这话题,凌朝歌顺势便哀戚道:“妾身也没想到妾身一心一意为夫君,处处为夫君着想,可到头来,妾身在他心中永远都不如那个蓝雪薇,甚至明明都是蓝雪薇的错,可夫君还依旧要怪罪妾身!”
凌朝歌说着就红了眼眶,突然就朝秦氏跪了下来:“不如母亲就允了我们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