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屏上的鲜红箭头在不断下降。
林千行的身子微微发抖,他默默地将手放进口袋,里面装着今天画的符,因为莫惊鸢的提醒他并没有将其放在背包里,现在也只庆幸当初的决定。
符在手中,他也安心了不少。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林千行深吸一口气,迈起步子走了进去。
他动,白衣女子也动,他不敢转头去看,余光只能瞥见一抹白色裙摆和些许黑色的发尾,两人肩并肩,离的近了甚至能闻到它身上无比湿冷的气息。
没事,没事,师傅说了,它不会伤害自己……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他抖着手摁了关门键,随后又摁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十楼……”
身旁传来阴嗖嗖的声音。
林千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平复了下心情,他看了眼电梯上的按键,最大的数字就是九,哪来的十。
他的手还在半空中,突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慌神间,电梯门打开,林千行咽了下口水,犹犹豫豫的抬腿走出。
又是“叮”的一声,身后的门重新关上。
他的宿舍离电梯口较远,还要走一段距离,走廊内安静的吓人,耳边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
林千行向前走了一段,突然的停了脚步。
他抿了下唇,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猛的转过身。
电梯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林千行抚着胸口松了口气,然而当他再次回头之时,一张青灰色的脸猛的出现在了眼前。
“啊——!!!”
他吓的魂都没了,后退几步摔在了地上。
宿舍的隔音效果做的很好,他叫的如此撕心裂肺也没人出来。
林千行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发疼,极度的恐惧过后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站起身走上前掏出符纸就贴在了它的脑门上。
女鬼跟着符纸一起消散在空气中,他整理好心情也回了宿舍。
进门开灯,低头换鞋,然而就在他弯腰将鞋放在鞋架上的时候,看见了客厅的地板上氤氲着一滩水渍。
“滴答——滴答——”
有水滴正在从上往下滴在那里。
漏水?
刚放下不久的心突然又悬起,他将鞋子放好,慢慢的直起身子,顺着滴水的轨迹慢慢的看向了天花板。
一个“男童”正如蜘蛛般扒在吊灯旁边,头却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他,一双眼睛没有眼珠,却有不断的泪水往下流,嘴咧向两边,似笑非笑,似泣非泣。
“扑通”一声,林千行背上的包掉在了地上。
他脸上也做不出表情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生物”。
这还没完。
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童”从里面走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林千行:“……”
……有点想死了。
凌晨两点。
他坐在写字桌前,终于又写出了两张能用的符。
旁边,女童正双手扒着桌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似乎很好奇他在干什么。
林千行刚想把符贴在它身上,但看着它那张懵懂的脸,和电梯里的女鬼还有天花板上的男童都不一样,如果不是过分惨败的皮肤,它看着和正常的儿童几乎一模一样。
也许是圣母心泛滥,又或许是因为这张脸并不可怖,他突然的有些下不去手。
耳边突然想起了莫惊鸢白天对他的教导:“你要始终记住,鬼就是鬼,无论如何它们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万不可优柔寡断。”
“有的时候果断反而是对它们的怜悯。”
思此,他叹口气,将符纸贴了上去。
女童不见后,林千行拿着另一张回到了客厅。
男孩依旧在那扒着没动,见他出来把脸冲向了他,整个身体呈现了一种极其不合常理又诡异的姿势,他看了眼四周,随后拿来了晾衣杆,将符纸粘在一头送了上去。
随后他又把全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再没有了别的灵体之后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关了灯躺在床上,意识逐渐昏沉。
他翻了个身,马上要进入梦乡和周公下棋,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自己的周围。
林千行迷迷糊糊的坐起,侧身将灯打开,刺眼的灯光让他的眼睛眯了眯,适应过后便开始左看右看寻找这种不适的来源。
左边没有,右边没有,上面也没有。
那能在哪呢?
他迷茫的抓了下头发,然后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的弯下腰去看向了床底。
四目相对。
林千行:“……”
累了,毁灭吧。
……
莫惊鸢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身边人早已不见,但有些酸痛的腰却在昭示着昨晚的激烈,好在景嗣还是对她手下留了情,没有折腾到太晚,不然她今天能不能醒都是个问题。
她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赖着赖着马上又要睡着了,枕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声。
点开一看,是景嗣给她发的。
【醒了吗。】
从他早上出去上班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问自她一遍,消息都九十九加了。
莫惊鸢回复。
【嗯。】
那边秒回。
【醒了就去吃饭吧。】
莫惊鸢没动。
但景嗣很了解她。
【我让舒静来叫你。】
下一秒,门口响起敲门声,舒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您该吃饭了。”
莫惊鸢:“……”
她并不是很情愿的从床上离开,洗漱完毕后去吃饭,期间舒静将景嗣临走前给她搭配好的衣服展示给她看。
奈何莫惊鸢实在是不懂现代审美,反正都挺顺眼,就随便选了一套穿上,到点出门。
她今天的行程并没有告诉景嗣,于是打车去了目的地,宁水大街472号是一处不大的庭院,大门旁的牌子上写了几个字——宁水疗养院。
今天的天气不错,温度也比平时高上不少,但里面公共设施齐全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实在是有些过于安静。
林千行已经站在门口观察了一阵子了。
他感觉到了一股很不祥的气息。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