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太公点点头,“哦...这倒好说,只是不知道小哥儿想做些什么?”
扈良说道:“兄长你还不知,沈小哥儿不但医术高超,更是精通算学。”
扈太公这才想起,沈潮的病是自己治好的,单此一项本事,就值得庄子挽留。如今又听闻精通算学,这就更有价值了。
沈潮拱手道:“若是可以,在下希望能在贵庄学堂教授算学。
庄主想必也不是为了培养出个进士,非是自夸,若是由在下教导一两年,当个账房绝无问题。”
听其如此说,扈太公很是开心,这是捡到宝了啊。
“小哥儿说的是,我等乡野小民,哪里还期待考什么科举。只想多些识字的,帮衬着打理庄子。”
沈潮拍着胸脯自信道:“在下有一些秘传的计数方法,每月只需十节课,一年内当个账房绝无问题。”
“哦?既是秘传之法,授予我庄中子弟怕是不妥吧?”
“这倒无妨,本人最不喜做学问敝帚自珍,如果可以,我希望将一身学识传播天下。”
“说得好,沈小哥儿竟有如此胸怀,在下佩服。
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扈良面露敬重,对沈潮拱手道。
沈潮也对其抱抱拳,表示感谢。
扈太公见此也没什么问题了,便试探道:“那就依小哥儿之意,每月十节课。
平日庄子内若有人生病,也要劳烦小哥儿。待遇的话,就每月六千文,如何?”
沈潮也不知道这些钱究竟算多算少,这也不是他在乎的,想来这些钱在村子里养一家三口应是没问题。
便爽快道:“就如此,多谢太公收留,在下日后必有厚报。”
扈太公摆摆手,“小哥儿不必如此客气”。
扈良见此事定下,也很开心,又说道:“兄长,沈小哥儿身份之事也需劳烦。”
扈太公看向沈潮,问道:“若是将小哥儿落户到我扈家庄,倒是简单。
只要以后不参加科考,绝无问题。不知小哥儿意下如何?”
“在下无意仕途,就落在庄子吧,有劳太公了。”
扈太公开心道:“呵呵,如此甚好,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赵随一直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此刻见沈潮的事有了着落,便微笑着对沈潮拱手。
“恭喜小哥儿,有了安身之处。在下也想逗留几日,好讨教算学,不知可否啊?”
“唉,算学之道博大精深,乃是认知世界的根本。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正需要多多的人共同努力才是。”
听其如此说,赵随仿若遇到知己,严肃点点头表示认同。
“沈小哥儿,我们暂定三日一堂课,后日正式开始可好?”
扈太公问道。
“好,正好这两日我可以准备下。”
“那今日便这样,二弟也该去学堂了,有什么事我们再商量。”
“好,在下也告辞了。”
几人纷纷起身,扈成带着扈良前往学堂,扈三娘风一样不知跑哪里去了。
沈潮和赵随同行,先是在庄子里到处走了走,发现除了围墙高一点也没什奇特之处。
沈潮心想这庄子看来就一个扈三娘稍微能打,其余一个人才没有,难怪轻易就被李逵那莽夫攻破了。
赵随背负双手,像是一名得道高人。
恰似无意的问道:“小哥儿出身必定不凡,沦落至此也是一时无奈 ,日后难道真要在此定居?”
“眼下身无财物,我这记忆又出现很大问题,还是先看看再说吧。扈大叔一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扈太公也给了许多帮助,恩情总是要还的。”
赵随双眼微眯点点头。
“只是据在下看,这独龙岗就快不安宁了。”
沈潮双手插在袖子里,看起来更憨了,听其这么说便想到了梁山。
又想到后日的金兵南下,靖康之耻。
也认同赵随的看法,“所以更要留下了,起码要搞定这周边的土匪,再加强些庄子的武装力量。
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喽。”
“这样也好,两年内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赵先生有何打算呢?”
“在下闲云野鹤,只想看看各地风貌,探究这世间玄妙。”
“嗨,哪里那多的玄妙,多是世人无知而已。”
“小哥儿此话怎讲?”
“如今这这世道,所有的精英都去专研千年前的那几本书。
只会研究些怎么做人,怎么能当官,怎么效忠皇帝,再不就夸夸其谈些假大空的道理。
即便偶尔出那么一两个愿意去研究世间规则的人,也难以形成大势。
在掌权者者眼里除了什么圣人之学,其他都是小道。”
沈潮指了指周围。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风,不知道水为什么能变成气还能结成冰。”
又捡起一块石头扔向远方。
“更不知道为什么抛出的石头会下落。”
赵随皱眉疑惑看向沈潮。
“沈小哥儿知道这些?”
沈潮歪着白胖的大头看了他一眼。
“这只是些简单的道理,在下十岁时就学过了。”
沈潮心想,让你老小子装得道高人。
“啊?这些本就自然常态,还有何道理可言?比如这抛出的石子会掉落,小哥儿又能说出什么原因?”
沈潮站定,转向他,又做出推东西的姿势。
“来,赵先生你也这这样推我。我们互相使力,但要保持平衡别推倒对方。”
赵随有模有样的学着沈潮,两人双掌对到一起,互相使力。
两人都谁也使出全力,谁也没推动谁。
沈潮逐渐加力,赵随也跟着加力。沈潮突然把力撤了,赵随直接一个踉跄,好在武功高强只右脚迈了一步,便稳住了。
沈潮抱抱拳,开口道:“赵先生,先前我们互相用力时你为什么可以静止呢?
那是因为在水平方向你受到了我给你的推力,以及大地和你双脚之间的一种力,两者形成了平衡。
而当我撤掉自己的力时,在那一瞬间大地给你的力让你失去了平衡。这道理,赵先生认为可对?”
赵随捋须思考着沈潮话中之意,片刻后点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这抛出的石子会向下落,便同你刚刚身体要前倾道理一样。只不过方向由横向变成纵向,即有一个向下的力让其做下落运动。”
沈潮一边解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赵随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紧锁眉头的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