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鹄一怔,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霍玲珑闻言笑了,“怎么,怕了?若是怕了,你现在给本宫滚回许国去!”话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带了几分凌厉之势!
邵司鹄看着眼前的女人,目光深沉晦暗的让人都看不分明,他什么都没有说,可偏偏这样的神情让她烦躁!她回瞪着他,“邵司鹄,你在这么的看着本宫,本宫就挖了你的双眼。”
话落,他就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她还是那般模样,在心里没有底的时候虚张声势。心间一软,便对她说,“玲珑,对不起你的,你大可以向我来讨!但别在错下去了。”一个沉稳看不分明的聂沛溟,一个邪肆张扬的聂沛鸢,这俩个人,不管是谁,都不是她的心智可以控制的。若是传言是真的,那么她要是还继续下去,怕是要万劫不复。顿了顿,他说道,“只要我得到了我应得的,整个许国,你若要,我亲自交到你手中。”
霍玲珑瞧着他的模样,冷笑着,“邵司鹄,你以为本宫会稀罕什么许国?实话告诉你,本宫要的是你许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本宫要齐国的十万大军踏平许国!”
“好,我等着你。”邵司鹄浅笑着应着,对于霍玲珑,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原本这什么帝位就不是他要的,如果她要,给了又何妨。这样,他们还能见一面,这样,他便有期待!
霍玲珑冷哼着拂袖而去,逶迤的裙摆飘散着,最终消失在眼眶中。人走后,邵司鹄便再也支撑不住,手捂着心口,甜腥味充斥着口腔,他一顿,生生的将那股腥味吞咽了下去。现在是关键时期,容不得一点儿的差错,而且如今又在齐国的地盘上。
气沉着丹田,他运功压制着那股不适,好半晌,才慢慢的走回庭院中。
……
霍玲珑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到殿内,正待发怒的时候,便瞧见聂沛溟临窗而站,端的是高贵清雅,霍玲珑一怔,唯有将心间的烦闷都憋回肚中,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心间的浮躁,这才走上前去,微微的福了福身,“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听到霍玲珑的声音,聂沛溟转身,他唇角微微勾起,对她招了招手道,“过来。”
她站起来,迈步向前,走到他跟前才停下,“皇上今夜不是在留在贵妃娘娘那么?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珂敏贪吃,吃坏了肚子,朕无事便来你这里坐坐。”聂沛溟柔声解释道,“怎么?不欢迎朕?”
“臣妾怎敢,不过是对皇上突然间过来,有些好奇罢了。”霍玲珑说话间,人已经靠到了他的胸前,“要是臣妾不问清楚,无端的被人恨上怎么办?!”
聂沛溟闻言笑开,“就你心思多。”说着,便揽着她往身边靠了靠。
霍玲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淡淡的笑了下,然后什么都没有说。佟贵妃这么多年在宫中极其能笼络人心,她就算说再多又有何用,让人听去了,无端的是让人嚼舌根罢了。
夜宁静,俩个人相互靠着,心却隔着千里远。
三天之约,只剩下一天。
明天一过,无论结局如何,邵司鹄都要走了。偏偏的对于身边的人,她又不能问。掌心掐的微疼,过了一会儿,霍玲珑便主动的开口道,“皇上,臣妾刚刚在花园里碰到了邵司鹄……”
话落,便感觉到聂沛溟略微的僵硬,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让霍玲珑捕捉到了,他轻轻的将她扶起来,“你们是如何碰上的?”邵司鹄这个人,他早先做过调查,和霍玲珑怎么会,心知肚明。
这一刻,眼前的女人主动的提起,他倒是有些好奇了。一般情况下,常人都是隐瞒的。
霍玲珑面无表情,神色冰冷的道,“饭后散食的时候,就在那花园里……”说话的时候,她虽然极力的克制着,却终究掩饰不了眉目间的戾气。
聂沛溟一叹,抬手便抚摸上她的脸庞,“既然心间不适,为何又要提起呢?”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或许臣妾只是想皇上别误会吧,臣妾并不是故意和外臣见面的。”霍玲珑垂下眉目自嘲的说着。
聂沛溟闻言,将人揽在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对于怀中的女人,终究是心疼的。但天下的赌局已经开始,再没有退路,于她,他只能辜负。
……
嘉御关,主将帐篷里,一名黑衣人跪地将密函递给楚远卓。
借着烛光,他很快的将内容看完,然后问道,“这是鸢王的意思?”
“王爷只说,将军看完后便自有分寸!”黑衣人拱手回答,重复着聂沛鸢的话,楚远卓沉默了下,这才道,“告知王爷,在下愿听王爷吩咐。”说完,就将那纸条放入烛火上,他一定盯着,直到烧为灰烬。
黑衣人走后,楚月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看着眉头紧蹙的楚远卓问道,“大哥,怎么了?”
“鸢王要我在确切的时间里带一万人马跨国嘉御关,与邵司鹄的人马会和。”楚远卓说着,眉目间竟是不解!对于邵司鹄,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现在居然让他帮邵司鹄起义作乱,这不是难为他么?!
楚月也是一愣,但想起在霍玲珑身边时得到的消息,只略微的思索,心间便大略的有了些答案,但这一切都还需要考证,现在还不便的告知大哥。她抿了抿唇道,“大哥既然心间不愿,为何又答应?”顿了顿,又道,“还是为了霍姐姐?”
楚远卓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当日你和玲珑递出消息让我去找鸢王的时候,我便已经投靠他。如今,玲珑又是彻底的和他绑在一起,若是我不应下,到时候她会怎么样,我不敢想。”再大深仇,也比不上一个她。霍家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不能弃她于不顾!
楚月听到楚远卓的话,饶是心间有了准备,也还是闷疼了下,她的大哥,一直以来,心里记着念的都是霍姐姐?!而她,想着,便笑了起来……怕是他从来都未曾想过吧。
“大哥,既然你如此的不放心,就让我回齐宫去吧。”
楚远卓面上一喜,“如此甚好,你跟在她身边,多少也能让我放心些。”一个女孩子,跟着他在这男人堆里打滚,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楚月从小坚毅,不是她主动提的话,别人的意愿若是强加于她身上,必定是适得其反。
楚月盯着大哥脸上露出的笑,差点儿都要站不住,她微微的扯了下嘴角,“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便启程回去。”
“恩,明日,我便派人护送你。记住,一路小心。”说着往她肩膀上拍了拍。
“我知道,大哥也要保重。”楚月说着便往里屋走,“今夜,我便早些休息了。”
楚远卓瞧着楚月的背影,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顿了顿,他就拍着自己的脑袋,哎,乱想什么呢!月儿怎么会不对劲。
当夜,楚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无法入眠。等隔天天亮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有些红肿,略微的用清水的洗了一把冷后,又将人皮面具带上才出发。
楚远卓派了一个贴身护卫护送她,路上艰苦,他们骑马飞奔着,只到了驿站才略微的休息下。赶了大半天的路,眼瞧着天色都要黑了,楚月便提议道,“今夜,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
那护卫自然是没有异议。
楚月一共开了俩间房,到掌柜身边的时候,拿出玉佩道,“传话你家主子,三日后边界相见。”在入驿站的时候,楚月便瞧见那掌柜和凌翠阁掌柜佩戴着一样的玉坠压摆,是以才如此说道。
那掌柜的见那墨玉,立刻严肃起来,“是。”
……
三天很快的过去,于别人来说不过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而已,对邵司鹄来说,却是无比的煎熬。一大早的,他便等在聂沛溟的书房。聂沛溟是个勤勉的皇帝,不多时,便过来了,身后,自是还跟着一身青衫的聂沛鸢。
“在下见过皇帝陛下。”邵司鹄拱手行礼,聂沛溟笑着,“邵将军平身,不必多礼。”
邵司鹄站定,目光一丝不乱,聂沛鸢倒是先打趣了,“邵将军来的够早的。”
“在下说过,三日后便启程,这倆国之间路途遥远,不早些过来,怕误了时辰。”
“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多说什么客套话,便明明白白的给你一个答案。”聂沛溟说罢,将手中的折子递给邵司鹄,这里面便是交换的条件。
……
最终,聂沛溟还是答应借兵了。
霍玲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颓了,她手一挥,直接的将桌上的杯盏扫乱在地上!蝶见状,制止住道,“娘娘……”
霍玲珑一把推开蝶,“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当日,聂沛鸢信誓旦旦的说会帮她提前实现,就是这么的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