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接到欧阳微微的传呼,说张德民要的兰草已经准备好了,问张德民啥时去拿?
兰草是张德民专门打电话给欧阳微微让她找人帮忙进山去采的,张德民准备在年前送给省委副秘书长蓝宇和省政府副秘书长齐维宇,眼瞅着离过年没几天了,这事也不能再拖了。
想到昨天赵飞说今天找个时间约国土、规划等部门开会定规划的事,可到现在还没有接到赵飞的通知,张德民估计赵飞那边暂时还没定下来,便给欧阳微微回传呼说一会儿就过去。
让欧阳微微找人帮忙进山采兰草也是不得已的事,欧阳微微对自己的感情张德民非常清楚。以前她每次到县里来都会到宿舍给自己洗衣服打扫卫生什么的,只是后来因为自己工作岗位换得勤,在自己的再三要求下,欧阳微微才没有再来了。但每次自己去三鞭子村的时候,欧阳微微都会拉着自己不让走。自己身边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女人了,张德民实在不愿意再对不起欧阳微微了,俗话说,情债最难偿,所以到了土门区,张德民干脆叫上了秦邦凯,然后又到副食园接着段馨儿,这样也可以看看三鞭子村的情况,顺便利用年前这个机会慰问一下当地的村民。
“张书记,三鞭子村可是你发家的地方啊,要不要在村小墙上立一块牌子,上面写:张德民同志给学生上课处!”段馨儿坐在副驾上侧身看着后排的张德民调侃道。
“段区这个建议好,德民,以后你要是做了大领导,这个地方可是你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啊!”秦邦凯趁机起哄,“我觉得还要把你住过的地方也保护起来,对后人进行忆苦思甜教育,瞧我们这位,当初就是在这样的茅草屋里谋划未来的,哈哈。”秦邦凯说完大笑了起来。
“你俩干脆把我抬去埋了得了!”张德民乜了两人一眼,“对了,送猪牛的事怎么样?”张德民看了一眼秦邦凯。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就他娘的来气。”秦邦凯摆着手愤慨地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地方这么穷,他吗的好吃懒做不说,还争谁比谁穷,那天送猪牛的现场,给人的感觉是,没有最穷只有谁比谁更穷!这些人不但没有愧疚感,还他吗的觉得是个很光荣的事!”秦邦凯一口一个粗,听得张德民直皱眉。
“秦书记。”段馨儿回头看着秦邦凯,“你这还算好的,那几个区委常委包干的几个村才气人。”段馨儿侧身说道,“我们副食园的工作人员前几天一个村去收红薯,你猜那些村民说啥?他们说我们真会选时间,这大冷天的让他们下地窖,冻病了咋办?后来没办法,我们工作人员只好自己下到窖里,他们呢?宁愿抄着手在一边看着也不愿动一下,你说这些人,懒得出奇,我们工作人员回来说,这些人恐怕天上掉金子都不会弯腰去捡。”
“两位,牢骚发完了吗?”一直没开口的张德民看了一眼两人后说道,“洛平的情况你们也清楚,但我觉得责任不在那些村民身上,恰恰就出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张德民抱着手臂说完后把头转向窗外。
“出在我们身上?”两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看着张德民。
“耕牛你如果不教他,不牵着它的鼻子在田里走几遭,它能这么乖乖地跟你去犁地吗?”张德民看了一眼两人,“同样,九州大部分人的劣根性一个是懒惰,一个是不愿动脑,这点在很多乡村尤甚,以前我们说的什么勤劳善良啊,那只是理想状态下的人,对这样的人,你没法跟他们讲道理,只有一手牵牛鼻子,一手抄鞭子,所以我说责任在上面而不是在下面。”
“德民,你这话可一点不像我当的干部啊?”秦邦凯指着张德民笑道,“骨子里就瞧不起我们联盟的基础,我说你这可有点自绝于人民啊!”
“秦书记,我可不赞同你这话,张书记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说的都是事实。”段馨儿抿着嘴笑着看了看秦邦凯,“那几十年让九州到处都充斥着假大空的思想,很多人张嘴就来,说完就不负责任,满天都是卫星,结果呢?”段馨儿说到来这里顿了一下,“结果是没人敢说实话,因为实话不好听还得罪人甚至是坐牢,五十年代末很多人就因为说了实话而受到了深刻的教育,但并不代表他们不说就认可了很多做法!”
“那就是一个浑浊的年代……”秦邦凯接口说道。
“打住、打住。”见两人说得有些离谱张德民连忙说道,“有些话在心里不一定要说出来,都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谁比谁都清楚,说出来不一定代表你就有思想或者比别人想得更深更透彻,反而让人觉得你这个人牢骚满腹不成熟!”
“德民,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秦邦凯打断张德民的话头,“皇帝的新衣这个故事我不知道你是忘了还是没听说过?”
“得,邦凯,这事咱们都别争了,就算争破了天,结果都是徒劳的,说出来如果能够改变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我想肯定有比你更会说的人。”张德民知道秦邦凯一旦这类问题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了,忙说道,“关键是我们这些后来的人怎么样从前人的错误中吸取教训,否则,你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样的错误。”
“那是错我吗?”秦邦凯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见秦邦凯语气有些不对,段馨儿马上说道,“张书记说的有道理,从过去的事中吸取经验教训,避免再重复犯错这才是我们现在要做的。”
“小段啊,你这也转得太快了点吧?”秦邦凯瞪着眼看着段馨儿,“我啊,还真欠你这股子灵活劲儿,否则我早就上去了!”也不知道秦邦凯这话是说段馨儿太会见风使舵还是说她没有主见,反正在段馨儿听来却不是那么受用。
“邦凯,你啊,我还真不知道咋说你才对,你以为那些牢骚话就你会说,就你能坚持自己的见解?”张德民斜了秦邦凯一眼,“衡量一个人成熟与不成熟的标准是什么?就是看这个人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能不能用积极的眼光去发现负面事物中阳光的一面,你自己做得不好还好意思说别人?”末了,张德民还补充了一句,“体制内,控制是基本功!”
“嘿嘿,小段区长,刚才我的话有些不好听,你可别往心里去啊!”秦邦凯也意识到他刚才的话有些让人不受用,等到张德民说完后,马上笑着看着段馨儿。
“秦书记,我是那么小家子气的女人吗?”段馨儿回头看着秦邦凯笑了笑,“我刚才也不好,把负面的情绪带了出来也影响了你。”段馨儿继续说道,“有时候负面的情绪是可以传染的,这点我以后得注意。”段馨儿说完还看了秦邦凯一眼,神态里像是在说以后我可不敢再招惹你了。
到了三鞭子村,张德民让丁军把车停在了村口。
虽然时值隆冬,但三鞭子村周围的山上已经有了一点点的绿意,三人站在村口眺望着远处的山峦。
“德民,三鞭子村旅游开发的事向总那边定下来没有?”秦邦凯看了看张德民。
珠市旅总向怀明在去年底陪同黎昊轩来洛平考察时,也曾专门来过西葫芦乡,临走时和张德民说年后就准备来进行旅游开发。
“向总他们已经定了,估计三月份吧。”张德民收回目光看了看秦邦凯,然后转身朝村里走去。
三鞭子村的很多村民都认识张德民,一路上不断有人和他打着招呼……
张德民没有去酒厂而是先到了村委。
刚到村委门口就看到张铁锤走了出来,冷不丁见着张德民,张铁锤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笑容,“德民,啥时来的?还没吃饭吧?”
“这不,踩着饭点来的。”张德民看着张铁锤,“我们可是寻思着,这不过年了吗,家户人家都不缺吃的,啥点来都有,是吧?”说完张德民便笑了起来。
“德民,别的村我不敢说,我们村你就啥时来都有吃的。”张铁锤对张德民的话看来是认真了。
“得,铁锤大哥领我们去村儿里看看,随便蹭一顿饭,呵呵。”
在张铁锤的领着下,张德民等人走进了几户村民的家中,见家家户户屋檐下都挂着腊肉、山鸡等,张德民很欣慰并谢绝了村民留家吃饭的盛情。
“铁锤大哥,我们去支书家吧!”
几人来到欧阳支书家里,欧阳支书老婆正收拾着碗筷,欧阳支书坐在屋里吸着烟,见张德民进屋,欧阳支书忙不迭把叶子烟杆在脚后跟上磕了一下,“德民,吃饭没?”
“支书,还没呢。”张铁锤笑了笑,过去拿了几把凳子过来放在张德民等面前。
欧阳支书连忙吩咐让准备饭菜,末了又让张铁锤去叫几个支委,要他们过来好好陪张德民和秦邦凯喝几杯,张德民拦都拦不住,最后只好由着欧阳支书了。
“支书啊,这次你们村儿没去区里要猪要牛啊?”坐下后张德民看着欧阳支书笑道。
“德民,你这可有些瞧不起人啊?”欧阳支书斜着眼看着张德民,“再咋的,我们三鞭子村也算先富起来的吧?虽然富的程度仅限于能吃饱饭,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吃肉还得算日子,比起那些板着指头过日子的村儿要好得多了!”欧阳支书点上叶子烟吸了一口说道,“再说,我们也跟着去,那不是给您们添乱吗?”
“你们瞧瞧,这就是三鞭子村人的境界!”张德民看着秦邦凯和段馨儿说道。
“德民,我这叫啥境不境界的。”欧阳支书摇了摇头,“我也听说了,这次区里送猪送牛,有些条件好的村也去了,我也能够理解这些村的干部。”欧阳支书说着朝张德民旁边挪了一下凳子,“都是穷怕了,听到区里要送这些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要换了我也一样,你想啊,以前我们没这样搞过,最多就是给五保户什么的送点挂面去,这冷不丁送猪送牛,你说那些村里的人一年到头几个时候吃这东西?再说,这也是让他们实际感受当的温暖啊!”
“邦凯,老支书说得对。”张德民站起身说道,“我觉得这还要与年度表彰先进村社结合起来,哦,对了,今年表彰安排在什么时候?”
“后天,也就是2月1号下午两点,会议通知放你桌上了,怎么你没看吗?”秦邦凯乜了张德民一眼,“那天说到送猪的时候,我还给你提过?”
“忘了。”张德民拍着脑门说道,“今年的表彰还是按照去年那样,把那些送猪牛的村一起叫来,让他们现场感受一下,对了,特别是那几个这次来要猪要牛的村子,一定要让他们来参加。”
“是该让他们来现场感受一下。”秦邦凯点了点头。
几人正聊着,张铁锤和几个村委走进屋里,村治保主任、妇女主任还有村会计跟张德民、秦邦凯和段馨儿打了招呼。
“今年村里人收入咋样?”等几人坐下后,张德民问道。
“今年我们三鞭子村的村民可是打了一个翻身仗啊!”张铁锤拿出纸烟散给大家后笑道,“村里办的几个企业今年都赚了钱,年底的时候,每户村民都分了不少的钱,最高的有五千多块,最低的也有三千多。”
“是啊,今年我们村的人可是过了一个肥年啊!”治保主任点上咽后说道。
“铁锤大哥,你们家分了多少?”张德民笑着看着张铁锤。
“嘿嘿,我们家少,不到四千。”张铁锤摸着后脑勺干笑道。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靓丽的身影,“德民,咋来了也不说一声?”欧阳微微还在门口就嚷了开来。
“你这丫头,没见着屋里有这么多人吗?”欧阳支书拿着叶子烟杆指着欧阳微微,“去厨房帮你娘,把菜搞快点。”
欧阳微微看着张德民吐了吐舌头,然后走进旁边的灶房。
“今年各村报上来的数据显示,还是三鞭子村拔了头筹。”秦邦凯看着欧阳支书笑道,“欧阳支书,你们村在咱们区可是三连冠了,呵呵。”
“我们这个三连冠,要不是德民,说不定我们也会像那些村一样,争做到区里去要猪要牛了!”欧阳支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支书,今年你们村有啥打算啊?”张德民靠在饭桌上看着欧阳支书。
“打算嘛,嘿嘿,上次段区长来我们村,让我们村民养黑猪,我们这儿的村民一听说是你德民的主意,马上踊跃报名。”欧阳支书吐出一口烟后笑道,“段区长,那黑猪啥时能弄来啊?”欧阳支书转头看着段馨儿。
“过完年就给你们送来!”段馨儿笑了笑。
“段区长,邵主任那边说好了吗?”张德民突然记起好像洛城城西大市场管委会主任邵益丰今天来洛平,忙说道。
“德民书记,你还记得啊?”段馨儿看着张德民笑道,“昨晚接到邵主任的电话,本来今天来,但他们今天因为洛城市领导要去大市场考察,便改到明天来了。这事本来想下午再向您汇报,结果刚才来的路上说其他的事还把这事给忘了。”
“好,明天来,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和邵主任聊聊,有一段日子没见着了。”张德民拍着腿说道。没想到张德民话音未落,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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