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是乌萨斯帝国的一名普通公民,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他会像其他乌萨斯人一样,碌碌无为却安稳地度过他的一生,直到那一天……
那日,约翰如往常一样抽出自己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陪伴妻子儿女到郊外游玩,但他却没有注意,此次他前往旅行的地点,被天灾预测者标记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午后,绿荫,清风
眼前的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场景,身旁依偎着的是自己最长久的伴侣,端上一杯炎国出产的茶,小酌一口,约翰顿时觉得,世间最快乐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此
突然,天空猝然被黑暗吞噬,四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约翰急忙站起身望向天空,似乎想要从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中看出点什么,还没有等他发现什么,一道亮光突然突破了层层封锁来到大地,只是,它带来的不是希望与温暖,而是毁灭与绝望……
一枚巨大的陨石宛如一柄战锤般重重地砸向大地,巨大的震动过后,是刹那的耳鸣与失明,再次睁眼时,绿草,鲜花,鸟语,虫歌,皆成飞灰,取而代之的,是硝烟,火焰,碎石与灰烬
约翰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如同翻天覆地般的变化,他挣扎着起身爬起
孩子,妻子,他们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约翰如发了疯般向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小土堆挖去,没有铁楸铁铲,唯有如漫漫黑夜中萤火虫般星星点点的希望支撑着他不断的用手往下挖
手早已被小土堆里某颗不起眼的锐石沙砾划破了,但约翰不在乎,突然,一个黄色结晶的一角在约翰宛如人形“推土机”下露了出来,约翰并没有因此停下来思考,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尸体,也要把妻子儿女挖出来,很快,一个多边形的规则晶体被约翰挖了出来,紧接着,被约翰一把扔在旁边的地上
约翰继续着他那毫无意义的工作,而刚刚用淋漓鲜血的双手接触过晶体,也在约翰的身体里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约翰不知道自己挖了多久,正如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记得挖着挖着,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大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约翰认得他们,他们是乌萨斯军警,每当身边出现一些叫什么“感染者”的人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把“感染者”带走,在带走的过程中,总有一些“感染者”不是那么配合工作,所以“必要手段”的采取,便成为了常态
约翰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那些“感染者”每次出现,只会用空洞绝望的眼神看着他们,乞求约翰他们给予些许食物,约翰不明白,“感染者”们明明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能自己通过努力工作换取这些,而偏偏要靠最令人厌恶的方式——乞讨
也正因为如此,约翰从来都没有给过他们好脸色看,也只有妻子这样善良的人,才会傻乎乎地拿着自己家中尚且不算充足的粮食救济他们
只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自己又不是感染者。难道,是来帮助自己的?
约翰本来快要湮灭的希望火花顿时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还没有等他开口求助,一只手突然粗暴地从后面捂住了约翰的嘴,随着一记沉闷的警棍击打声响起,约翰缓缓失去了意识,眼睛即将闭合之际,乌萨斯军警正对刚刚被约翰丢在一旁的晶体进行小心的采集
“体细胞与源石结合率达到10%,确认为感染者,带走。”
“是,长官。”
迷迷糊糊中,约翰听见了这样一番对话,约翰很想开口辩解自己并不是所谓的“感染者”,但喉咙的沙哑,双手的疼痛,肌肉的无力,令他只能像个“东西”一样,被人肆意操控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老实一点,不要到处乱跑,要不然,你下一次被丢到垃圾场可就没有今天这么‘舒服’了。”
乌萨斯军警嘲讽地说道,然后与身边的同伴一起用力一甩,约翰便真如“垃圾”一般,被人用力地甩出,二人做完后便扬长而去,似乎早已对做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了一般
半晌,约翰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当他从地上爬起时,发现自己竟来到了传说中的“贫民窟”——“感染者”指定活动的地点
约翰颤颤巍巍地起身,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心中涌现出无数个疑问
我为什么是感染者?我是怎么成为感染者的?体细胞与源石结合率又是什么?我的妻子儿女现在怎么样了?她们是生是死?
走着走着,约翰遇到了一个背靠在大树下的老者,不知是不是病急乱投医,约翰竟对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
老者眼睛一眯,缓缓道:“感染者,都是命运捉弄后的产物,一旦成为了感染者,连牲畜都比你高等,尤其是在这个地方,那些乌萨斯军警,若是心情好了,还会投放些许食物来,若是心情不好,一连两三天没饭吃都是常态,年轻人,我无法回答你的那些问题,但我却知道你现在的首要问题:活下去,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活久一点,这样,或许就能够找到你那些问题的答案了……”
约翰若有所思,想继续往前走,但却发现前方是一片被铁栅栏和城墙围起来的封闭区,约翰索性坐到了老者身旁,
入夜,陪孩子们玩了一天,我也有点累了,唉,不得不承认,人老了,没有那么多精力了,走入宿舍,盖上被子,我缓缓闭上了眼睛,本以为能够度过一个恬静美好的夜晚,谁知,我竟做梦了。本来,做梦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个梦,将我带回了我最不愿意经历的事情之中……
那时,我正处于一个最意气风发的状态,青年时期在四皇会战中崭露头角,壮年时在第十次乌卡大战中声名远扬,使得我迅速成为了乌萨斯军队的高级将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只要我娶妻生子,功成名就地退休,就能够美好和平的度过我的一生(走上人生巅峰),但有时候作为一名高级将领,尤其是作为一位乌萨斯帝国的高级将领,有着太多的无奈。
血峰战役,原本我以为只是一场与之前一样的普通战役,但当我攻入敌军的指挥部,找到我任务的目标——乌萨斯帝国所认定的敌军核心人物的时候,我懵了,因为这位“敌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多年的好友。
“为什么会是你?”我颤抖地说出了这句话,他却对我笑了笑道:“没有为什么,你虽然是一名军人,但我觉得,你应该也已经看到了吧?乌萨斯帝国现在的模样———腐败,黑暗,昏庸无能,无所作为,作为最深爱这个帝国的人,我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国家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堕落下去
所以,我策划了这一切,然而纵使我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乌萨斯依旧有着如此强大的战斗力,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你与乌萨斯为敌,和乌萨斯与你为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罢了,最后能够死在你手上,我也算是无憾了,只不过,在我临死之前,你能答应我几个请求吗?”
记忆之中,他从未有过如此绝望无力的悲伤感,或许,正如他所说,乌萨斯帝国已经变了,将原本的好人变成了“好人”。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朋友一场,只要不算太过分的请求,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完成……”他又笑了起来,只不过,为什么这个笑容竟如此苦涩,他解下他腰间的刀,将刀郑重其事地放到我的面前道:“这把刀叫做降斩,陪伴在我身边多年,我希望你能够好好使用它。”
我点了点头,他接着又拿出一张照片,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后,也将其放到降斩上道:“这是我的女儿,名叫奈音,是一名感染者,你我都知道,感染者在乌萨斯帝国是生活不下去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照顾她,照片后已经写好地址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突然掏出大腿上早已备好的匕首,一把刺入了自己的胸口,鲜血,染红了他身前的地板,“再见了,我的朋友……”“不!不要!”我大声喊着惊醒过来,看了看眼前的时钟,半夜三点,我擦了擦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额头上早已布满了汗珠,叹了口气后,我重新睡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再也睡不着了……
“赫拉格爷爷,你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呀?”当我来到孩子们面前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扯着我的裤腿道,我一把将她抱起道:“嗯,爷爷只是没有睡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昨天晚上有没有睡好啊?”
小女孩高兴道:“我可乖了,我昨天晚上还做梦了呢,梦见赫拉格爷爷你和我们永远在一起呢!”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真的吗?那爷爷奖励你一颗糖好不好?”小女孩高兴的手舞足蹈道:“好,赫拉格爷爷最好啦!”
我将她缓缓放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糖递给她,看着她快乐的神情,不禁让我想起了那个女孩……算了,想那些伤心事干什么,都过去了……我调整好心态接着和孩子们玩耍,只是,你越不想回忆的东西,往往越会让你直面它……依旧是平静的夜晚,我带着不要再做梦的念想沉沉入睡,
但画面一转,我来到了第二个我最不想经历的地方,那是我刚刚接手了好友的降斩以及托付的感染者女孩,为了避免有心人士的关注(迫害),在这场战斗后,我选择了提前退役,想要在乌萨斯帝国中销声匿迹,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只是我还是低估了那群政客的能力。
在某次疑似通敌的名单上,我的名字赫然也被写在上面,而这种名单在乌萨斯内部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死亡名单,顾名思义,上了这个名单的人,不久后都会被秘密处决,此时,有一个神秘人出现在我的眼前,将这一切告诉了我,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我知道,这人一定是想借助我做些什么
于是我开门见山地说道:“想要我做些什么直说吧……”神秘人笑着鼓了鼓掌道:“不愧是被称作‘将军’的人,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直说了,我能够保下你,但是,我想要你帮我杀一个人。”我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是什么高级官员还是什么令人恶心的政客,恕难从命。”
神秘人递给我一张照片道:“不是这些,而是一个对乌萨斯帝国有危险的人,此人策划了好几次恐怖袭击,已经引起了部分地区的恐慌,我有两个孩子也因此惨遭不测。”说到这里,神秘人突然怒不可遏起来
“你也知道,乌萨斯帝国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多次寻求解决未果后,我决定雇人将其刺杀,而你,就是不二之选。”我看着手中模糊不清的相片道:“既然你能够保下我,又为何拿这样一个‘小人物’没有办法?”
神秘人笑了笑道:“我的地位比较特殊,一出手容易被别人攻击,这点,我相信将军你应该深有感触吧,炎国有一句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点了点头,然后接下了这个任务,我没有选择,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好友托付给我的孩子奈音……
在一个昏暗的夜晚,我找到了那个人,一场战斗就此爆发,我们打斗了许久,我渐渐占得上风,目标人物的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直到我的某一击将他的面罩击碎,看到了他面罩下的脸,我又一次愣住了
面具之下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与我征战沙场无数年,就连我退休后的房子和工作,都是他帮我安置的,“为什么?”我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苦笑道:“将军,不要问我为什么,你能够找到我,说明我已经被人盯上了,我的时间不多了,在我走之前,你能够答应我一个愿望吗?”
又是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无法拒绝,因为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我开了一家黑市诊所,名叫‘阿撒兹勒’那是一个能够救治感染者的地方,我想请你替我守护好它,让它能够在成功研究出矿石病的解药前,不被那些人给灭掉。”我无声地点了点头,他留下一封引荐信后,就消失了,无影无踪,我再也没有看见甚至是听见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后来,我才了解到那个神秘人的身份————神秘人那天跟我述说的一切都是他临时编撰好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恐怖袭击,有,也是他专门设计想要陷害我那位最信任的人,他也并没有失去两个孩子,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铲除威胁他地位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怒喊着再一次惊醒过来,看了看时钟:依旧是与昨天晚上相差无几的时间,我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呆呆地入了神……
“赫拉格爷爷,你的脸色比昨天的更差了呢……”
“是,是吗?没有关系,赫拉格爷爷身体棒着呢,来,咱们来玩剪刀石头布好不好啊?你赢了赫拉格爷爷给你糖吃……”“嗯嗯……”
我的双眼不知道何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即使我万分不情愿,夜,还是如往常一样到来了,这次,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强行让自己不睡着,即使我知道,这样做对自己不利
眼皮子开始打架,眼前的一切开始越来越模糊,突然,眼前无尽的黑暗变成了一片光明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诊所,那是我接手了好友的黑市诊所———阿撒兹勒,随着奈音的矿石病不断加重,我迫不得已也不得不去打听到了这家诊所
“为了医治她,你愿意失去什么?”
“除了她以外的一切。”
“我要你的尊严,大人,乌萨斯从我们身上夺走的,我们也要从你身上剥去。”
“我不确定我身上还剩不剩下哪怕丁点尊严。”
“有的大人,欢迎成为我们的一员。”
就这样在那位蒙面的神秘医生的注视下,我成为了一名感染者,同时也成为了阿撒兹勒诊所名义上的领导者,而奈音也因为在这里接受治疗,矿石病有了些许好转,本来就这样过下去,日子也算充实,直到那一天……
奈音突然神情激动地跑到我的房间,我关心着问道:“奈音,吃完饭了没有?”
谁知奈音却一反常态地对我怒斥道:“老东西!是不是你杀死了我爸爸!?”我的脸色一僵,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哼!不说话是吧!好,好得很,居然瞒了我这么久,枉我之前还对你如此敬重,老家伙,我会让你后悔的,你等着!”撂下这句话后,奈音便摔门而出,我瘫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我当时能够理智一点,理解奈音的这句话,多一些防备,事情或许就不会朝着我最不希望发展的方向去延伸
第二天,一大队乌萨斯军队将诊所团团包围起来,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接受过治疗的,等待着接受治疗的感染者被乌萨斯军警抓了出来,反抗者无一例外都被乌萨斯军警打的遍体鳞伤,当我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所以诊所里的感染者已经被赶出了切尔诺伯格,在天灾横行,荒无人烟的郊外,被赶出移动城邦几乎就等于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我跪倒在地,是我对不起那些无辜的感染者
怪奈音吗?
不,我其实并不怪她
任何一个人得知自己十几年来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都会如此做法,更何况,我还是她的杀父仇人
“看!这就是那个阿撒兹勒诊所,专门治疗感染者,背地里却和乌萨斯军警勾结在一起,只要感染者人数足够多,乌萨斯军警就会将其一锅端地送出切尔诺伯格。”
每当我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心中便满是愧疚,那些被乌萨斯军警送出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的身影也会随之出现在我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
……
“巡林者爷爷,为什么最近不见赫拉格爷爷来啊?”
“赫拉格爷爷最近有点事来不了了,于是特地拜托我照顾你们几天。”
“哦……”
自从那三晚后,我不敢再睡着了,似乎每一次闭眼,我最好的朋友,我最信任的人和那群生死未卜的感染者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于是我下定决心,缓缓地走向了罗德岛医疗部门的方向
其实我心里十分清楚,医生只能够起到暂时的缓解作用,要想要真正解决它,还得靠自己,但我实在是太累了
“巡林者爷爷,赫拉格爷爷还没有回来吗?我想他了……”
“不知道,赫拉格爷爷要处理一下事情,可能要很久才能够回来。”
“那,赫拉格爷爷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或许要取决于他自己了。”
巡林者看向了赫拉格的宿舍轻声道:“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毕竟,他可是将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