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兆远的脸是典型的瓜子脸,这样的脸型若是女人,自是没话说,他可是一个大男人,让人看了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
这时候,瓜子脸的嘴角处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刘兆远冷声说道:“陈乡长,不好意思,我刚才就打招呼,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喝酒,改天再陪你!”
刘兆远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说话的语气却是鄙夷的意味十足,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陈乾强心里本就是憋着火,听到刘兆远的话后,当即便怒了,沉声道:“刘乡长,这是确定不给我陈某人面子喽?”
刘兆远虽是常务副乡长,要比陈乾强高半格,但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按说初来乍到的他这时候该息事宁人才对,但自持有一县之长撑腰的刘乡长又怎会将陈乾强这个土包子放在眼里呢?
“陈乡长,你要硬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刘兆远说话的同时,看都没看陈乾强一眼,大有压根没将其放在眼里之意。
在这之前,陈乾强连乡党委书记冯宝山的面子都没给,何况刘兆远这个初来乍到的常务副乡长呢?听到这话后,心里的火噌的一下便窜了出来,伸手一抖,杯中酒如化作一道酒箭直奔刘兆远的头脸而去。
刘兆远怎么也想不到陈乾强会突然用酒泼他,等其反应过来时,酒水已到面门处,他连忙猛的一侧头,将脸让了过去,顿觉脖子、耳朵等处猛的一凉,连忙伸手去捂。
眼前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肖致远、张常财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
“你***发神经呀,竟然用酒泼老子!”刘兆远的少爷脾气彻底被激起来了,冲着陈乾强大声嚷道。
从陈乾强的角度来说,常务副乡长本该是他的囊中之物,刘兆远抢先摘了桃子不说,当着他的面,居然还敢装逼,他又如何能容他呢?
听到刘兆远的叫骂声之后,陈乾强腿弯处猛的一用力,只听见嘎的一声,将身后的椅子拱翻了,抬脚直奔刘兆远而去,口中怒声道:“王八蛋,你是谁老子?爷今天揍死你个装逼犯。”
陈乾强虽只比刘兆远高了一个头尖,但却远比他壮实得多,如果真的动起手来,两个刘兆远也不是他对手。
“你,你想干什么?”刘兆远心慌意乱的说道。
刘兆远和陈乾强中间隔着肖致远、张常财和宋庆强三人,见此状况后,肖、张两人及时站起身来,肖致远拉住了陈乾强,张常财则护着刘兆远。
从张常财的角度来说,过了今天,沂水乡的人无论怎么闹都和他没关系,但这会一定不能出事,否则,他回去以后可没法交差。
“乾强,别激动,有话好好说!”肖致远伸手扯住陈乾强的胳膊,急声说道。
陈乾强此时的情绪很是激动,冲着肖致远急声说道:“乡长,今天这事和你无关,我要揍死这装逼犯,什么东西,屁本事没有,竟然跑到沂水装逼来了!”
“行了,少说两句,先,我们先出去抽支烟!”肖致远说话的同时,强拉着陈乾强往门外走去。
其他人见此状况,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站起身劝说两人一定要冷静。
陈乾强知道这架铁定是打不起来了,在肖致远的劝说下,骂骂咧咧的向门外走去。
由于有任县长的姑父撑腰,刘兆远在双柏乡任副乡长时,乡里的一、二把手都给足了其面子,想不到到沂水乡之后,不但被人泼了一身酒水,若非其他人拉着,极有可能挨顿揍,这面子可谓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肖致远将陈乾强拉出包间之后,劝说了他两句,便打发其先离开了,然后再转身走进包间。
肖致远看装腔作势的刘兆远也很是不爽,但他绝不会像陈乾强这般莽撞的行事的。
走进包间入座之后,肖致远瞥了一眼一脸铁青的刘兆远,开口说道:“刘乡长,真是不好意思,乾强乡长一时失态,你宰相肚里能撑船,来,我敬你一杯。”
肖致远这话不但有帮陈乾强打招呼之意,更是帮刘兆远脱身之举,可谓是一举两得,然而,有人却并不领情。
刘兆远两眼直视着肖致远,一脸冷漠的说道:“肖乡长,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来沂水乡之前,刘兆远便不止一次听说肖致远的大名,下意识的便将其当成了竞争对手。谁知初来乍到,便被陈乾强泼了一杯酒水,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肖致远听到刘某人的话后,心里暗想道,陈乾强刚才那杯酒不是泼到你脖子上,而是泼到你脑袋里去了,你***连好赖话都分不清楚了。
“你想要什么交代?”肖致远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坐下身子之后,冷声说道。
“姓陈的必须向我道歉,否则,今天这事没完!”刘兆远咬牙切齿道。
肖致远听到这话后,声音比之前更为冷漠,开口说道:“行,我没有意见,你去找陈乡长吧,他家就在饭店出门右拐,七、八百米就到了。”
肖致远这话说的是实情,陈乾强的家就住在乡里,距离乡政府和凌芸饭馆都很近。
刘兆远在双柏乡时被宠惯了,沂水乡这边根本就没人鸟他。听到肖致远的话后,他当即便怒声说道:“肖乡长,你的意思这事你不管了?”
“你们的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要管的话,得找派出所。”肖致远说完这话后,便不再理睬刘兆远,冲着张常财举杯道:“张部长,我敬你!”
“致远客气了,来,干杯!”张常财爽快的说道。
其他人见此状况,纷纷举起酒杯互相邀饮起来,只有刘兆远像傻子一搬一脸木然的坐在椅子,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局面才好。
出了这档子事,这顿饭注定吃不好了,将杯中酒喝完之后,肖致远便让方潋雪张罗上饭了。
吃完之后,县委组织副部长张常财径直回了县里,上车之前,他和新晋的常务副乡长刘兆远聊了两句,提醒他要注意团结同志,认真干好工作。
刘兆远心里虽然火大的不行,但当着张常财的面,态度还算不错,轻点了两下头。
张常财见状,便不再废话了,和肖致远、宋庆强以及沂水乡的其他党委委员打了声招呼,便上车走人了。
刘兆远并未理睬众人,转过身来便向乡政府走去。
见此状况后,肖致远略作沉思,冲着方潋雪招了招手,等其过来后,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
不管刘兆远和陈乾强之间发生什么,肖致远作为乡政府的一把手把他该做的做到位,他让方潋雪去看一下刘兆远有什么需要。至于那小子怎么看待这事便是他的问题了,肖致远管不着,也无需去管。
“乡长,这会时间还早,我们去你那儿斗地主吧,贺乡长,走!”吉军冲着贺凌香招呼道。
吉军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只是为了传达一个明确的信息,他虽是副书记了,但依然唯肖致远马首是瞻,这点绝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变化。
贺凌香心领神会道:“我正有此意呢!”
肖致远明白吉军和贺凌香的意思,转头对组织科长张家林说道:“家林一起过去吧,四个人打升级更有意思一点!”
在这之前,县委组织副部长张常财已明确表示了,以后他弟弟便跟着肖致远混了,肖乡长自然要有所表示。
张家林听到这话后,轻点了一下头道:“行,乡长!”
将四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宣传科长孟颖和人武部长刘大强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和慌乱。
陆绪荣见四位领导过来之后,忙不迭拿出两副牌来,随即再帮他们泡茶,忙的不亦乐乎。
在打牌时,吉军最先挑起了之前的话茬,低声说道:“刘兆远也是,喝杯酒能怎么着,这不是自找下不来台吗?”
吉军下意识的站在了陈乾强的角度,在肖致远到沂水乡之前,他可没少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升职,对那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
张家林听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贺凌香将手中的牌整理好之后,开口说道:“人家有孙大县长做靠山,怎么会把一个小小副乡长放在眼里呢?”
刘兆远是从双柏乡突然调过来的,大家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吉军和张家林听到这话后,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向了贺凌香。
贺凌香为了操作副乡长一事,这段时间可没少花气力,对刘兆远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当即便将刘兆远的来历低声说了出来。
当得知刘兆远竟是县长孙明阳的妻侄时,吉、张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的神情。张家林这才明白昨晚哥哥让他尽量别招惹刘副乡长的原因所在,人家的来头足够大。
肖致远将三人的表现看在眼里,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儿是沂水乡,要想在这儿任职便得按照规矩来,县长的妻侄也好,书记的外甥也罢,一视同仁。”
肖致远这话一出,吉军、贺凌香和张家林都回过神来了,县长的妻侄怎么了,眼前这位可是县委两位书记眼中的红人,谈关系,论后台,都不会输给刘兆远。他们只需跟在肖乡长后面好好干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不是他们该考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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