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个月了。”护士看了一眼病历本,如实说道。
听到这个数字,戚染好看的眉峰皱成川字型,三个月,都快成型了。
脑海里响起初暖之前请求他救下这个孩子的情景,若是自己不信守承诺将她拿掉,日后她恢复过来这将成为两个人之间的最大障碍。
像是进入了死循环,戚染做不了决定。
“戚医生,喻小姐心率开始下降,脑电波出现异常。”
“戚医生……”
“戚医生……”
各式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戚染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瞬间崩塌,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薄唇轻启。
“不管花多大代价,大小我都要保。”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他又重申了一遍。
不绝于耳的声音像被按了暂停键,纷纷看向他,眼中的狐疑的表情明显,却没人敢问。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如果谁敢质疑,马上滚出去,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回过神来,立马进入恢复状态,各司其职。
戚染面色复杂的看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初暖一会儿,咬了咬牙,才埋首进去手术中。
初暖,你一定要坚持住,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场手术近十多个小时才结束,戚染放下手术刀的时候,人差点虚脱倒地。
“戚医生,你没事吧。“跟在身后的助理扶住了他。
“我没事?”戚染脸色苍白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你快出去休息吧,剩下的让其他医生来就行了。”
戚染没说话,只是站近了些,看着靠氧气管微弱呼吸的初暖,轻声道:“初暖,我做到了,你的孩子很好。”
带着氧气面罩的初暖安静得就像个瓷娃娃躺在那儿,脸色苍白,若不是身旁垃圾桶里那些术后的红色血迹,他真要以为她只是单纯睡着了而已。
戚染深情的模样,让身侧的护士小小震惊了一下,戚医生这是对喻小姐有意?
想想不太可能,喻家的身份是何等尊贵,肯定会自己看错眼了,之前墨氏的墨总不也是来宣示主权了么。
这么想着,心中的那抹震惊慢慢淡了下去,甩甩头,投入到术后其他工作中。
戚染从手术室里出来了时候,遇到了迎面走来的喻初景。
现在将初暖送走的事情迫在眉睫,一点也马虎不了。
“初初怎么样了?”他行色匆匆,身上带着晨曦的雾气。
“救回来了,不过现在有个更棘手的问题。”
戚染敛着眉,脸上疲惫的神色落在喻初景的眼里。
“你说。”他像是知道了什么,只等戚染验证。
“初暖的病情不能再拖,加上她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海城的医疗条件已经不适合她,她必须马上转移出去。”
“那就转,Y国的娃啊z
她医院早就在几年前做好了准备,医疗条件只会比这里更优。”
z喻初景不假思索的说道,他甚至隐瞒着那医院是从初暖出生以后就存在的。
“你确定她离开海城不会受到阻拦?”戚染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语气有些散。
“他不敢?”两人默契的没有提起墨云霆的名字,对视一眼后,戚染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那就行,我先回去眯一会儿,你自便。”戚染说完,越过喻初景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喻初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抢救室的灯彻底按了下来,他才抬脚离开。
墨家老宅
自从上次和喻初景闹掰以后,墨语冰变得沉静了许多,白天不是去墨氏就是窝在老宅房间里。
墨母看着自己女儿反常的举动,正悄悄张罗着一场小型宴会,打算给她个惊喜。
“老公,你说我们瞒着语冰着这么做是她不是不太好,那丫头倔得很,别到时一不顺心直接将宴会搞砸了。”
墨母坐在沙发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有些担忧。
“不会的,你没发觉这些天我们女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吗,女大不中留,她总该有自己的生活。”
墨君临轻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但愿吧,现在云霆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能长大也是件欣慰的事,他们兄妹俩和你一个样,一旦深情错付,再回头也是恍然。”
“你啊,就是担心得太多,深情专一是墨家的优良传统,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看我们俩不就是这样的。”
墨君临轻轻笑出声,他的妻子还是这么多愁善感。
“云霆和喻家丫头的事,你我都看在眼里,现如今却和方家结了姻亲,也不知道这三人的感情纠葛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墨母叹了一口气,以至于她现在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
“难得看你对人改观,你不是钟爱静言多过喻家丫头?怎么这会儿又突然改变了心意?”
“想当年喻家在海城的地位如日中天,甚至有超越墨家之势,传闻喻仲景想要独霸海城,对同城企业围追堵截,试问这样极差风评出来的孩子,怎么能入得了墨家的眼。”
“你这是对他们有偏见,或许当时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后来也不会一夜之间全部撤离海城。”
墨君临没将话说得太直白,时刻迁就着她的情绪。
“也许吧,静言这丫头对云霆一片真心,将来若是进了墨家也不用担心她会有二心,毕竟咱们儿子也算龙中翘楚。”
“好啦,别瞎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如果有缘,不是我们做长辈能阻挡得了的。”
墨君临心疼的一把将人揽入怀中,这海城日后恐怕不太平。
“老爷,夫人,去方家送邀请函的人已经回来了,不过邀请函却没有送出去。”
管家急匆匆的走进来,看到两人此刻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你说什么,让他进来说话。”墨母有些应激反应,难怪这两天她总是心神不宁。
“是,我这就去。”管家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墨家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捏着那份还未送出去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