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卡门特的衣领，失落无比的安吉尔走到那台织布机面前，这种看似复杂的机器原理十分简单，操作也并不困难，很容易推广，也很容易上手。
“你是不是认为我很懦弱？”
安吉尔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织布机的钢铁身躯。
“不！”卡门特摇头道：“你我都不过是无奈罢了，我有一个主意，你可以尝试一下，就算失败了，圣都也不会找大麻烦，而且我认为有很大的成功几率！”
安吉尔转头看到卡门特对自己露出了极其自信的笑容，她感觉自己还是被眼前这个小屁孩吸引了。
无论遇到什么苦难他似乎都能解决，一但坚信要去做，根本没人能拦住他！
“什么主意？说说看！”
转身依坐在织布机上的安吉尔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笑，她双瞳颜色本就猩红，使用了鲜血魔眼，卡门特也没有察觉出一丝异样。
“让一小部分奴隶成为帝国公民，给予他们一份工作，让他们为帝国创造价值，借口是死灵帝国即将展开对外贸易，需要大量优质生产力！”
“呵，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走到卡门特面前，她微微弯腰捏着他的脸微笑道：“只要圣都允许，以我的贪婪绝对会一点一点试探圣都的底线，届时，更多的奴隶被变成自由人，就算之后计划失败，按照帝国法律，他们也不会再被变成奴隶。好计策！”
卡门特没有因赞扬而高兴，他低下头苦笑道：“如果不是你们太强，强到几乎无法撼动你们的专制，我又怎么会慢慢从内部开始变革呢？公主大人，对圣都怎么说你应该清楚吧？”
“呵呵！”安吉尔起身道：“我会告诉那些没有信仰的奴隶，此物乃圣都恩赐，是神明给予他们的礼物，他们必将一生都感谢圣都！”
说着，安吉尔偷瞄了卡门特一眼，他低着头表情十分失落。
小屁孩，这就是做好人的代价呀，看到了么？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忍，弱者无论多么伟大，最终都只会给强者做嫁衣，你这样的笨蛋，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片大陆上！
欣然点头之后，卡门特对安吉尔竖起大拇指说道：“很完美，记住，必须要让他们信仰圣都，绝对不能让织布机的事情看起来和我有一丝联系，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安吉尔大人呀，你未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帝王！”
“那是当然！”安吉尔双手叉腰仰起头，不让小个子卡门特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
“好了，既然是交易，那就给我想要的东西吧！”
“血医，把人体改造技术给他，血化剂也给他。”
血医点头吩咐小男孩去拿，一直躲在血医身后偷看卡门特的男孩点头跑向实验室。
“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父母都是从事最低贱工作的贫农，父亲是刽子手，母亲是处理尸体的收尸人！两人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卖孩子。咳咳……”
血医捂住嘴不断咳嗽。
“那你卖他回来干什么？”卡门特好奇的问道，他不认为血医是个好人。
“实验，可是后来我发现，他虽然和我一样都是普通人，但却拥有能够和尸体对话的能力，而且脑袋瓜子也聪明，我就收下他作为徒弟了，以后或许这样的可怜人会慢慢消失吧！挺好的，咳咳……”
说几句话就剧烈咳嗽在安吉尔和那个男孩看来很正常，可卡门特感觉他很可怜，也很可恨，毕竟一个做活体实验的怪物不应该被原谅。
但在这个世界上，他才是正常的，我却像个怪胎。
男孩拿来一本书和一张魔药配方。
接过书籍和魔药配方之后，血医又给了他一枚戒指，“这里面有你所需的工具，里面有我制造的拼接兽，它们能帮助你完成手术！”
卡门特伸出右手，血医的拳头没有松开，深吸两口气之后血医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抱歉，这不是无偿的，这是我对你的投资。”
“你想要什么？”
面对卡门特的疑问，血医强忍喉咙与肺部的干痒微笑道：“你的研究方向和成果，放心我不会夺走它们！”
“当然可以！”
卡门特带着残暴回到了地下炼金工坊，他当即坐下开始研究那本书。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生命是什么？我认为我们必须敬畏生命，尊重生命，我相信每个收过教育的正常人和信奉古神的信徒们都被教育需要尊重生命，可我好奇，生命是什么，他们的本质是什么！”
有趣，血医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能够大胆得提出对生命的质疑，厉害！
卡门特掀开第二页。
“经过一系列的研究，我发现，想要探寻生命的本质，就必须违反道德的底线，我需要对他们进行解剖来了解他们的构造。”
“我的天啊！今天我拿着手术刀面对着眼前的尸体时根本无法下手，他生前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为家庭操劳而死，那贫苦的家庭为了生存只能将这位伟大的父亲尸体贩卖，这就是人类么？我无法理解，我的三观正在崩塌。”
“我没有解剖尸体，也没有吃晚饭，我一直在沉思，对于人类和生命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仰？是家庭？是感情？是自身？还是生存，这需要一个残酷的实验，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卡门特咬住下嘴唇想起了那句话——生存是第一需求，这句话说出来简单，可背后的分量应该没人想过。
“当天晚上我在家族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帝国贫民窟，神啊，感谢你没有让我降生在这里。但当我的视线放在那些皮包骨头，肚子因为饥饿吃观音土肿胀，脑袋浮肿的孩子时！我开始质疑我的神，难道上一世坏人有那么多么？”
在大陆上，圣都，教廷和十国还有各个小国都在宣扬——此世为恶，下一世必将遭受痛苦。
“我看到一个八岁不到的小男孩正躲在墙壁后偷看自己，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几乎快要饿死。我善心大发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一些糕点给了他，男孩没有吃转身就跑，我拉住他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我的妹妹快饿死了，我必须把食物给我的妹妹，我不饿！”
“不知不觉间，泪水湿润了我的眼眶，男孩的背影早已消失。”
“我跟随着护卫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家庭中，茅草铺盖的屋顶有几个大洞，土墙在风雨的侵蚀下不断漏风。”
“床上躺着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男子，面色苍白，身体间歇性发抖，我检查了一下！是疟疾！”
“你真的打算把你的女儿卖给我？我向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问道。”
“对，我的丈夫病重，还有三个儿子要养，已经无力继续抚养一个女孩了！”
“我沉默了，之后我询问她为何还要继续生，明明你的家庭已经无力承担下一个孩子的出生！”
“她的回答让我震惊，她告诉我，男孩是有效的劳动力，只有生更多男孩才能让家庭的负担减轻！”
“我没有多言给她一枚金币就带着女孩离开了，她本值三枚银币，我和那个女人刚刚走出屋外就看到先前我给予糕点的男孩死在了门外一百米的地方。”
“肥胖的野狗正在啃食他瘦弱的身体，远方，一个男人正在蹲在地上大口吞咽糕点，是他为了一块糕点杀了那个男孩。”
“我命人杀了那个男人，巨大的冲击让我开始不断质问！”
“神，为什么上一世的恶人会那么善良？为什么这一世的好人却还是逃不过悲剧的宿命？为什么？如果你真的睁眼看着世界，那么请你回答你最忠诚的信徒，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笔记上的字因为水而扩散，那是血医的眼泪。
“我带着女孩回到了家，她成了家族的女仆，而我发疯般的质问房间中的神像，我不在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神明。”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地下室，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做好防护对尸体进行消毒之后我开始解剖。”
卡门特开始向后翻，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我遇到了瓶颈，虽然对各种生命和人类有了足够的了解，但我一直找不到移植器官的办法，我开始向神明提出我的诉求，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向我的神，而是最强大的邪神——万源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