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兰,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想让我成为你的朋友?”
诺雅兰低头,两根食指在不断转圈,她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
“是因为以前的我的一些许诺么?”
“你怎么知道?”
诺雅兰震惊的看着他,随后咳嗽一声冷笑道,“呵呵,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种程度,卡门特你成长了,我很高兴。”
卡门特白了她一眼继续道:“你真以为我是那些帝国大臣么?每天都拘束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听着手下的人给自己拍马,自认为是个天才,人中龙凤。
对下根本不知道该吩咐什么,对上只会用自己属下告诉自己的说辞对付皇帝。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最夸张的就是兰国,不,它就是烂国。一场四个小时的听证会,十分钟就能完成的回答与提问。
事先演练三十多次的会议。
中途大臣们需要用一个小时来请求暂停,因为他们太紧张,忘了手下告诉自己的话。
一个小时用来听属下说话。
一个小时用来结巴。
还有五十分钟用来让全世界知道自己是个蠢蛋。
如果把他们全部都干掉,换他们的属下来,我保证,听证会的人每年都能空出三年的时间去花之国送钱。”
“那为什么不呢?”
“我的天啊,你在说什么?它们可都是高贵的贵族子弟,体内流淌着不是人的血,毕竟那种蠢货除了外表之外和人类没有任何关系。
帝王表亲的孩子,大领主的儿子,主宰之子,将军子孙……”
听完之后,诺雅兰感觉似乎少了点什么。
“它们还是大臣。”
“不,诺雅兰,你要记住,我们人类最主要的收集信息的器官就两个,眼睛和耳朵,所以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表述清楚!”
“你应该这么说!”
卡门特咳嗽三声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所以,它们才是大臣。”
“哦,那皇帝为什么不解决这件事呢?”
“吼吼,真是一个有趣的设想,还刚好是在夜里,真是太合时宜了不是么?”
卡门特转身指着外面的夜空。
“你什么意思?”
“我们的帝王之所以那么美丽耀眼,不是因为他本身多么伟大,而是因为他穿的衣服十分漂亮。”
卡门特指着诺雅兰冷笑道:“你刚才的提议就是脱下帝王的衣服,让他在大街上裸奔。我想他一定不会愿意,所以你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
“可是……他们都没用啊!”
“对,也不对!”
卡门特挑起眉毛微微一笑,“忘了么?他们都是很有权力的人,权力是最美丽的外衣。”
“帝王需要哪些外衣来装饰自己。”
“即使教育部的大臣没有接受过教育。
贸易部大臣没买过东西。
资源管理部大臣管不住自己总是往花之国跑。
……”
诺雅兰点头。
“你要明白一件事,帝国是帝王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除非天降猛男能干碎圣都。”
“为什么是干碎圣都?”
卡门特挪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微笑道:“圣都需要帝王,不,准确的说是需要他们的血脉。
圣都需要一个人帮助他们坐在那里发号施令,让人民信仰古神,而且这个人必须名正言顺!”
“为什么?”
“傻啊?若天下人人皆可称王,必将世间大乱,乱世之中,谁又会去信仰根本没什么鸟用的古神?”
诺雅兰点头。
“所以,信仰我吧!”
诺雅兰瞪大眼睛看着卡门特。
“我可比古神有用多了,如果你信仰我,我就帮你。”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完成我赢了之后你许诺我的东西?”
“那是当然!”
“我想知道我爸爸去哪了!也想出去,我一直待在这里好无聊,想出去玩!”
卡门特点头。
“放心,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等我一会,马上回来。”
“恩!”
诺雅兰用力点头。
“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诺雅兰继续点头。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诺雅兰扯过黑袍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你爸爸打得吧?”
“是!”
卡门特点头,随后对她摆手道,“你永远可以相信卡门特·斯莱特。”
向上走去,卡门特开始不断思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在冰之国,他们果然还是有性别歧视,可我没想到居然会那么严重。
卡门特已经能猜出大半。
但需要决定性的证据。
在冰之国,尤其是在哥特时代和前期的冰之国性别歧视十分严重。
在那些家长和老人看来,女孩永远没有男孩有用。
无论是从体力,战斗力和实用方面女孩永远比不上男孩。
身处残酷的竞争和恶劣的环境条件下,很多父母和老人会选择杀死新生的女孩来保留足够多的食物。
或是去抚养男孩。
这种顽固守旧的老畜生是帝国和圣都的最爱。
他们几乎没有思想和大脑,一切行为完全遵照本能。
根本看不到远方,就连自己的脚下都看不见。
想到这里,陈岚思绪又被拉回了那个世界。
在大学时,陈岚有一个比他大四岁的同学,还是和自己一个多宿舍的人。
他学习比谁都刻苦,比谁都认真,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平时也不和同学刻意搞好关系,更不会去参加什么聚会之类的浪费时间的事情。
陈岚也是在大三的时候在和他成为了朋友,其中原因说出来有些微妙,而且很复杂。
那是陈岚第一次和他喝酒,他喝了几口之后便单手搭在陈岚的肩膀上苦笑道:“陈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比你大四岁么?”
陈岚微笑道,“没考上呗!复读吗,我懂,但我没想到你能坚持那么久。”
当初那份感叹还是对他的家庭,对于一个农村家庭出身,穿着极其朴素的男孩而言,连考四年还供大学是一件多么可贵的事情。
可接下来的话让陈岚震惊了。
他流着泪说道:“我的确笨,从小就笨,我二弟贼聪明,别人都笑我说是脑子长在二弟身上了。”
“真他么不会说人话。”
他抹去泪水保持着苦笑,内心悲伤的人,情绪崩溃的人,往往都被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别人。
“初中我爸妈就让我辍学,我跪在地上求他们,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么?”
陈岚摇头。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你就是一条虫,你这个傻子还想上学?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还不如滚去打工给你弟挣学费,至少你弟比你好看多了,到了大学泡到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我们才能从这破山沟里出去。滚……”
陈岚的同学低头哭了好久。
“我求了他们好久,可他们就是不同意,最后还是我老师来说,他们才让我上的高中。
高考失利,我想复读,他们还是没同意,我就自己去工地打了两年工复读才考上。
我恨死他们了,他们就是臭水沟里的死老鼠,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臭水沟里,死也要烂在里面。
他们是臭老鼠,但我不是,我一定要成为人中龙凤,我必须感谢我当初的初中班主任,是他找关系让我免学费的,我必须报答他。”
毕业之后,他凭借优异的成绩保了研究生,后来去了国外发展,听说再也没有回来过,对国内的所有人都不闻不问。
陈岚当年问他还记得他初中班主任么?
他挂断了电话,自那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最后一次见面是陈岚的公司和外企有一个项目对接,他去监督看了一下,遇到了他。
第二天陈岚就辞职了。
陈岚很后悔,很后悔当初借一万块钱给他去在学校做小生意。
虽然这些家长这些人都很可恶,可陈岚不恨他们。
只有厌恶,恶心!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也记不起在何时沦为了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