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派新村又“过年”了,五天以来,这已经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成功罢免孙大成,而这次是三叔成功当选村委主任,并且大家合起伙来戏耍了世豪集团那帮流氓无赖,每人提前领到了五千元。
不过他们很清楚,这钱不会白得的,到时候世豪集团肯定会从赔偿金里扣除,但是钱能拿到手里才叫钱,能早一天是一天!
三叔感慨万千:“首先第一杯酒,我感谢街坊邻居们对我孙大伟的信任,如果没有你们的选票支持,我就不可能当选,在此我向在座所有人承诺,咱们北派新村绝不买新世纪的保险,傻子都知道那份保险是骗人的,世豪集团要是再敢欺瞒、恐吓、诈骗,我第一个站出来去法院告他们!”
掌声雷动,欢天喜地。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为将来美好的生活干杯!
“第二杯酒,我要特别感谢凌云峰,还有孙洪雷,以及所有帮助过北派新村的朋友们!”三叔再次端起酒杯:“整整两年了,咱们村又是上访,又是谈判,又是开村民大会,最后一直都没有解决问题。可现在,我们起码看到了希望。我提议,大家共同举杯,向我们海川来的朋友致敬!”
村民们一呼百应,全都端起酒杯,向凌云峰这一桌表示感谢。
凌云峰忙道:“大叔大婶们不必客气,我跟孙洪军本来就是老战友,你们村里出了事,能帮我肯定会帮的。”
孙洪雷憨笑道:“我更义不容辞了,本来咱就是一个村的,要是不把问题处理好,逢年过节我都不好意思返乡给老祖宗上坟。”
乡亲们哈哈大笑,小雷子现在也是村里的骄傲了,能混上他这样,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按农村里喝酒的习惯,主家一般要敬三个酒,三叔先前已经敬了两杯。
“这最后一杯酒!”三叔两杯酒四两多下肚,已经有些迷糊了,说话语气也拉得很长:“最后一杯酒,我们要感谢慕氏集团的领导,虽然他们不曾出面,可在背后帮了很大的忙,请县领导、请律师、请公安、请公证处,这些无不都是慕氏集团背后的支持。实不相瞒,乡亲们,我这两天在外头躲事,又见了一次慕容羽慕总,人家说了,要是以后跟世豪集团打官司,他们公司法务部免费帮咱们请律师。”
哗!
一片掌声,这可是大好消息啊。
虽然三叔现在当上村委主任了,虽然三叔也承诺帮忙要赔偿款,可是世豪集团那帮无赖到底给不给,到底还要拖多久,大家就没数了。
他们都不懂法律,大家伙凑钱又怕被城里的假律师给骗了,如今,慕氏集团出面帮忙,那肯定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能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钱,更幸福呢。
这顿酒喝的,昏天暗地,一直喝到下午三四点钟。
变天了,夏天就是这样。
整个世界全都变成了金黄色,老人说,天黄有雨,地黄有风,看来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袭。
很快,强热带风暴席卷而来,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刮起了台风,电闪雷鸣,树木连根拨起。
大家急忙收拾桌椅碗筷,从大街上树荫下,跑回家里。
海川来的朋友走不了,不到十分钟,路上的积水很快漫过了脚脖,看样子要闹洪灾的节奏。
海川气象局网站也很快更改了公告,这场台风来的莫名其妙,完全不符合科学推理。
老百姓们不买账,纷纷在论坛上发帖大骂。
有人说,气象局长早上起来没拜关公,所以猜错了。
也有人说,气象局聘请的占卜大师因长期被拖欠工资问题辞职不干了,所以天气预报不准。
当然也有理智的人,说这是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超自然现象,不是气象工作者所能预测到的。
大家原本以为这位理智者是宣传部门请来的五毛,结果他下一句话,让人大跌眼镜。
他说:世界末日来临了,一大波穿越者从海里闯了过来,我亲眼所见。
日了狗了,这吊丝不是电影看多了,就是小说看多了,还一大波穿越者呢,怎么不说一大波僵尸。
直到家家户户停电断网,这批人才安静下来。
雨继续下,短短一小时,降雨量高达686毫米,而海川一市两区三县,全年平均降雨量也才500多毫米。
无疑,这是一场天灾。
市里领导很生气,因为气象部门的“疏忽”,将造成重大人民生命财产损失,天灾面前,领导们只好临时抱佛脚,启动抗洪救灾临时预案。
很快,老百姓们收到了市委市政府发送的短信,台风暴雨红色预警信号,全市范围内禁止集会、学校停课、工厂停业(除特殊行业外),做好山洪、滑坡、泥石流等灾害的防御和抢险工作。
凌云峰打了一圈电话,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具体是什么,却想不起来。
家里的老房子会不会经受不住暴风雨的侵袭而坍塌呢,无论如何,回海川后,先买一套房子。
忽然,三叔家的大门被敲响了,声音很剧烈,大家都没搞明白是谁。
凌云峰披着雨衣(撑伞已经没用了),冲到院子里将门打开,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位皮衣皮裤的落汤美女。
是李红鲤!
凌云峰将雨衣展开,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往堂屋里冲去。
“我操,你不要命了是吧,这么大雨的天,跑过来干嘛,事先打个电话不行啊!”凌云峰像训闺女一样,教训着李红鲤。
李红鲤很是委屈,她在来安泰之前,天气还是好好的,突然就狂风暴雨起来,让人猝不及防。
“打你电话全都是正在通话,我怎么没有事先通知你了。”
凌云峰有些语竭,刚才给家里打了,给慕容羽打了,给公司里打了,确实没想过李红鲤。
三婶急忙上来劝架:“哎呦,年轻人嘛,有什么矛盾讲开也就好了,这不是都没事嘛,都消消气。”说着递给李红鲤一块干毛巾:“姑娘快擦一擦,别感冒了。”
凌云峰兀自抽烟,李红鲤接过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两人还在赌气,不过李红鲤想了想,这家伙确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心里好受了些。
“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李红鲤拉着凌云峰的衣袖说道。
“什么事,不能在这说?”
“哎呀少废话,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三婶给两个年轻人腾出一个里间,又找了几件庄户人家穿的干净衣服,临走还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李红鲤在这个男人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早就被他看过摸过了,所以当着面就把皮衣皮裤脱下,换上三婶的衣服,看上去很搞笑,太短又太肥,裤子刚过膝盖,上身还露着肚脐眼。
“说吧,这么急着过来什么事!”凌云峰语气和缓了许多,其实训她也是关心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李红鲤小声道:“孙明德的验尸报告有结果了。”
凌云峰听完,急忙问道:“那些尸块是不是他的?”
“嗯,的确是他!”李红鲤点头:“我们警方暗中联系到孙明德的孩子,抽血进行dna比对,确实是他,而且还有重要发现。”
“什么发现?”
“那些尸块不光孙明德一人,另外至少还有三人,都是女性,我怀疑与金海岸洗浴中心的女服务员失踪案有关。”李红鲤继续说道:“上个月我们警方接到报案,有一对湖南籍农民夫妇来海川寻找女儿,说是在金海岸上班,后来就失联了,他们去金海岸询问后被告知,他们女儿早已辞职离开,老两口不相信,所以就到派出所报了案。”
凌云峰冷哼一声:“不用猜都知道,这起案子肯定被林德彪他们给压下去了吧。”
李红鲤点了点头:“林德彪确实打点过刑警那边,是赵岳辉(以前叫郑岳辉)帮忙销案的,所以林德彪一伙人疑点很大。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几具女尸,是在金海岸被害的,还得继续查。”
“你放心吧,要想抓他们还不容易,以后肯定还会有人继续被害,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几名死者,都是被逼卖身不从,所以惨遭杀害。”
李红鲤表示同意,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突然,凌云峰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家里打来的,接起来,却没人说话。
“喂妈,妈?”
还是没人说话,凌云峰不禁眉头紧皱,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他很快想到,有可能是暴雨将老房子冲塌了。
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全是忙音。
想到这里,凌云峰一把将里间门打开,跟侯小孩柱子兄弟虫子他们说道:“我家可能出了点事,你们晚上住在这里,不要回海川了,我自己先回去看看。”
几个人点头答应着,叫他路上开车小心,又给公司里打了电话,派几个兄弟先去南关九村帮忙。
这时,李红鲤也从里间跑了出来,三婶那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滑稽搞笑,不过大家都没笑,因为疯子家可能出事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李红鲤说道:“我开越野车来的,你们那些轿车遇到这种天气不好使。”
凌云峰点了点头,两人随便披了雨衣,消失在暴风雨中。
一场危难,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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