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黄烁冲出大营，来到了预先定好的集合点，却迟迟不见手下归来。看着火光冲天的大营，听着冲天的喊杀声，黄烁眉头大皱。
果然还是控制不住本能么？果然还是被杀欲支配了么？
他还是挺失望的。
虽然明知道这些人不过NPC，生生死死，大家不过数月的缘分。等游戏结束了，谁知道这些NPC是化作数据了，还是其他什么情况。反正和他这个玩家应该是再无关系。
但是游戏太真实，真实到黄烁无法把他们单纯的看做NPC。那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他自己杀人，心里也有负担。所以，他忍不住的要帮这些忠于他的部下想后路。
但是一个被恨意侵蚀了心灵，被欲望所支配的灵魂，却没什么值得他费心的价值。让这些人接应，本就是考验他们。能及时恢复理智，及时撤退，说明还有救。
但...但...黄烁长叹一声。心还是不够狠啊！真到事头上了，黄烁还是无法就这么放任这些人不管。理智是一回事，心性又是另一回事。
调转马头，黄烁重新杀回了军营。罢了，量力而为，能救几个救几个吧。
黄烁心里是这么宽慰自己的，但他越靠近军营，越发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劲。喊杀声怎么越来越小了？莫非已经出现伤亡了？
不对啊，稍稍仔细分辨，就能发现混乱点依旧是十八个，说明并没有手下失去抵抗力。莫非是...合理的解释似乎也就只有，对手伤亡巨大，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只是...可能么？
黄烁纵马冲向最近的一处混乱点。
我去！什么情况？
刚到附近，黄烁就看见庄建业挥舞着大刀，身后七零八落倒着十数具尸体。而他竟然一个人追着二三十人屁股后边砍。
最关键的是，黄烁的琉璃心在庄建业身上感觉不到一点那种本能的混乱。只有冰冷纯粹的杀意和一种近乎佛念的宁静平和。
庄建业的脸上，竟然是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表情，就和举行仪式时类似。
黄烁莫名打了个寒颤，竟从张建业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度危险的威胁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黄烁挥枪加入了战局，来到庄建业附近。
“建业，力量还剩多少？还能坚持多久？”
“坛主，对不起，没听您的命令。但是，我感觉能杀完。力量似乎无穷无尽，我很确认，能战到最后。”
黄烁自然是不信的。他很清楚，从来没有凭空诞生的力量，战力从来都是等价交换。哪怕是他，虽然九级法相带来了近乎无尽的体力，耐性十足。但他知道，那也不过是上限高一些，恢复快一些，带来的假象。
这些手下的力量源泉是白虎星力。也许正是这外力，才让他们觉得，自己的力量无穷无尽。
这些白虎星力，平时就像电池般，深藏他们体内。现在被激发了出来，但是刚不可久，一旦星力被耗尽，马上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庄建业那自信平淡的语气，实在让黄烁听不出一丁点的狂妄自大。
而且细细观察，也发现庄建业用的似乎不再单纯是星力了。他的力量体系内融入了其他力量的存在，而且自己还很熟悉，是和自己的战意极为类似的存在。
“招呼他们，集合起来一起杀吧。”
黄烁拿不定主意，有心让这些人放肆一回，也顺便测测这些人的底限。但又怕他们突然脱力，无可挽回。干脆想了个笨办法，让他们聚起来，自己统一照顾。万一真有什么意外，大不了自己放大招，应该能挽回。
“遵命！”
庄建业应了一声，张嘴就是一声虎啸。
附近各处也响起了虎啸，此起彼伏，相互呼应着。这帮人似乎能在这一声简单的虎啸声中传递消息。
不多时，十八个人纷纷赶了过来，凑在了一起，开始了集团冲锋。
他们的配合，不像兵家那么整齐，也不像江湖阵法那么玄妙，但却自有一股特殊的韵律。似乎天然就能配合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黄烁没再出手，而是默默地跟在后边，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黄烁的计算很简单。庄建业已经杀了近三十人了，其他人杀的哪怕少些，怕也有二十了。这么算来对方起码有了三四百的伤亡，一小半了。如果庄建业他们还能再战斗一段时间，能再干掉三百人。黄烁自认拼一把，自己有能力接过剩下的战斗。
但他还是算错了一件事。真实的战争不是玩游戏，动辄全军覆没。对于一般的军队来说，伤亡超过三成，就已经军心动摇了。
剩下的那些人，还有拼死一搏之心的凤毛麟角。绝大部分早已因为大量战友的死亡，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中。
原本因为十八骑分散，给这些私军一种错觉，到处都是入侵，自己被包围了。但随着十八骑集合，多处军营失去了压力。相比于拼死一搏的英勇，很多被吓破了胆的士卒明智的选这个机会逃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竟然在谷底的河流附近暗藏了不少船只。看样子应该是平日里进出山区，运送物资用的工具。
等黄烁发现了，已有数百人上了船只，借助水流顺流而下。一下子又带走了近半。
黄烁他们想追，但却悲剧的发现，他们之中完全没有擅长水战，擅长驾船的。
这些人的逃离，让战斗很快接近了尾声。黄烁想要试出底限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反正迄今为止，都还活蹦乱跳的，十八人，没一个体力不支的。
不过那些逃走的可就是个大麻烦了。汉王费了这么大功夫，搞出来的私军，显然图谋甚大。突然被人捣毁了，岂会善罢甘休。
不过，就算不善罢甘休，他又能做什么？一个亲王私养兵甲，这种事他又岂敢动用朝廷的力量。必然是私下里解决，那他能如何？黄烁还真想不出来。
不过他也懒得想了。战斗刚结束，他的那些手下就习惯的开始了战场的打扫。问题是他们的战场习惯是什么？金银财宝上缴黄烁，战马物资一定要弄走。但还有一个，那就是整理尸体。
这是从起事开始就养成的习惯，为的自然是召唤白虎星力的仪式。
看着堆成小山的尸体，黄烁无奈苦笑。召不召？
他现在对这些手下的力量有了些了解，实在有些担心继续召唤白虎星力，他们扛不住。但看刚才的表现，却又似乎跨过了某种关隘，很有发展的余地。
那就再帮他们一把！